其細微起伏的蜂巢還能證明這個人並未死去。
而在這碩大的屋子中,幾百具蜂巢正在緩緩成長。伴隨著令人煩躁的嗡嗡聲,這怪異的高大人影漫步其中盤點著豐收的喜悅。
地面上的影子如同燒開水一樣,冒出咕咚咕咚的氣泡。帶著鮮紅領結的黑色身影,像是蠕蟲一樣從中爬出,隨後又立體的擴充起來。
“【農夫】,有人挑釁了那位先生。”
他的雙眼只是注視著蜂蜜緩緩流淌,對於【侍者】的話充耳不聞。
“今天不是一個收穫的好日子,你不該出現在這裡。而且,我並不喜歡【農夫】這個名字,我更喜歡漢尼拔先生給我起的那個名字,約裡克。”
“好吧,約裡克。水牛比爾被一個外來人弄死了,他的挑釁這裡的規則。”
約裡克扭頭看向那位陰影侍者,語氣冰冷。
“比爾也挑釁了規矩,我很討厭那個傢伙。他本應該在這裡變成肥料,但是是你給了他力量。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個【侍者】,你沒有資格代表漢尼拔先生的意志。”
“但是我被抓住了,他很快就會來找你了。漢尼拔先生這會兒正準備進行晚宴,需要我的服務,我先回去了!”
侍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上面的小拇指明顯缺了一截。隨後油嘴滑舌的腔調後,便遁入陰影,消失不見。
約裡克聽完他的描述,拾起胸前的項鍊,放於嘴邊緩緩親了一口。這是祈禱,亦是贖罪。並不是像那虛無縹緲的天主,而是他的神,漢尼拔。
項鍊用粗糙的麻繩穿就,上面掉了一根細長的指骨。這根手指的主人,是約裡克名義上的“父親”。
其實這樣的說法並不準確,因為那個時候他的名字應該叫做“畜生”,“混蛋”之類侮辱人的玩意兒。他是一個先天殘疾的醜陋棄嬰,被人扔在山上,但一個暴躁的酒鬼,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就收養了他。
但糟糕的是,他並不打算養一個兒子,只是當成一條訓的狗或者是一個發洩的玩具。在一次偶然的遭遇中,那個酒鬼被做成了一道,酒糟豬肝。而幾乎斷氣的他,也在地下室的籠子中被漢尼拔髮現。
一根手指被拋了過來,但餓了整整3天的野獸,顯然不懂得節制。可惜他甚至沒有力氣把骨頭嚼碎嚥下去。
於是那一根充滿咬痕的指骨,被他掛在脖子上。他有了一個新的身份,約裡克。他愛好讀書,愛好植物與動物,愛好烹飪,以及死亡。
正如悲慘世界中的那個鐘樓怪人一樣,他索離人群,封閉自我。但可惜的是,在罪惡的澆灌下,即使是善良的種子,也終究會開出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