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門關閉,房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等村長的眼睛適應過後,發現那個外來的年輕人,正坐在木椅上,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
這倒把村長嚇了一跳,就要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即將轉身的剎那,端坐木椅的年輕人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村長大驚,扯開嗓子就要呼救,然而聲音還沒發出,就卡在了嗓子裡。
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控制了一般,快速發生變化。
略顯渾濁的雙目之中,透著一種難以描述的震撼,以及濃濃的不可思議。
張大的嘴巴,徹底僵在了臉上,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抖。
而在對面,陳瀚只是靜靜平舉著一隻手臂,任由墨刃靜靜躺在自己掌上。
看到老村長的反應,他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眼神灼熱。
老村長彷彿被鬼附體,兩隻腳毫無知覺地往前移動,眼神卻死死不動,彷彿被什麼勾了魂。
直到他距離陳瀚僅有半米之遙,眼底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嘴巴微動。
“巨……巨……”
“鉅子令……”
“這,這是鉅子令……”
“這真的是……鉅子令!?”
老人面部的表情,因為極度的驚訝和狂喜,幾乎扭曲起來。
聲音顫顫巍巍,帶著一絲沙啞。
陳瀚猛地起身,仰頭大笑,那笑聲甚至將房外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他一把扶住老人的雙肩,眼裡的激動幾乎要滿溢而出。
“不錯,老村長!”
“我代表墨家,來了!”
雖然陳瀚壓低了聲音,但是這句話,像是重錘一般,砸在老人的心上。
猛然之間,他就要下跪,但早被陳瀚扶住了肩頭,動彈不得半分。
“巨,鉅子!”
老人眼神微顫,頃刻間老淚縱橫。
……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房門再次拉開。
陳瀚大步走出,後面跟著的是已經擦乾淚痕的老人。
走到石桌前,陳瀚大馬金刀坐了下來,老者幾乎是下意識地站到了他的身側。
但當看見陳瀚使眼色,這才尷尬一笑,也在對面坐下。
他知道,這位鉅子暫時不想暴露小三村是墨者後人的隱秘。
“現在小三村還有多少人?”陳瀚開口問道。
“回陳公子的話,三個村子一共有二百零三戶,這些年有老人去世,也有年輕的偷偷闖出山去,很多戶都沒人了。”
“前段時間的統計,三個村子加起來,總共還有不到三百人。”
“這些人裡,有一部分是嫁進來的藏區女子。”
陳瀚認真聽著,心中做著盤算。
“對了陌老,聽說村裡有個古訓,不允許後人出山,這是怎麼回事?”
在房內的時候,老人已經自報過名諱,陌仲先。
他也和陳瀚商量過了,在外人面前不稱鉅子,以公子相稱。
老人聞言,搖頭輕嘆一聲,“就這麼代代傳承下來的規矩,我想當時先人選擇了在這裡落腳生根,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吧。”
陳瀚心頭一酸,眼神黯淡了些許。
是啊,如果能在富饒的土地上生存繁衍,誰又會選擇如此偏僻的地方避世不出。
看來當時應該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這一支墨者餘脈逃離到了此處。
好在蒼天有眼,讓他們延續了下來。
當年,顧宓的師兄封介山承諾要將他們帶出山去,想必也是亮出了墨者傳人的身份。
只是可惜,最終他卻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