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以劍為碑
韋善俊見湯予雖然恢復的不錯,但畢竟時日很短,步履虛浮,腳下不穩,走起路來尚顯吃力,唯恐他身體吃不消,勸慰道:“哈絲娜姑娘的墳就在林中,可是道路坑窪不平十分難行。你今天才剛剛下床,不如靜心休養幾日,等完全復原再去不遲。”
湯予搖搖頭,說道:“多謝韋前輩關心,我身體已無大礙,終日在床榻上躺著,渾身上下實在難受的很。出來多走動走動,正好活動活動筋骨。韋前輩若是無事,便帶我走一趟,在下也可熟悉一下谷中的環境。”
湯予說的客氣,態度卻是堅決。韋善俊知他記掛哈絲娜,不好推辭只得應允。二人亦不耽擱,一前一後進了樹林。林中果如韋善俊所講,昏暗溼滑,湯予重傷初愈,走得非常吃力。韋善俊故意放慢腳步,同他緩緩而行。
哈絲娜的墳墓並不算遠,二人走了一柱香的功夫,韋善俊停住腳步朝前一指,說道:“湯先生,那就是哈絲娜姑娘的埋骨之處。”
湯予順著韋善俊所指望去,只見眾多的樹木中有一棵香榧格外顯眼,樹體翠綠,舒枝展葉。香榧樹生性喜光,這谷頂終日被雲霧籠罩,想不到它竟能在此生根發芽,得以存活,不能不算是一個小小的奇蹟。
那香榧樹下立著一座新墓,說是墓卻連一塊墓碑也沒有,不過是平地上隆起的一個小小的墳包,顯得簡單寒酸,更增添了幾分蕭瑟哀傷之感。
二人向前走了幾步來至近前,湯予心潮翻滾,百感交集。韋善俊低聲說道:“林中樹木繁多,唯有這棵香榧老夫最是喜歡。哈絲娜姑娘和我儘管相識不過數日,但她堅韌無畏,所作所為無愧女中豪傑,就算男子也是不及,讓老夫欽佩之至。我想來想去,便把她葬在此樹之下,藉以緬懷哈絲娜姑娘的英靈。”
湯予聞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強忍著沒有讓它滴落。
韋善俊頗感愧疚的說道:“本想給哈絲娜姑娘立塊墓碑,可谷中缺少器具,只能一切從簡,實在是對不住她了,請湯先生見怪……”
湯予知韋善俊所言屬實,且他身有殘疾,想來能把哈絲娜安葬已是費了很大的氣力,遂朝韋善俊說道:“前輩說哪裡話,你對我二人的恩情比天還大,在下感激還來不及,怎敢有責怪之意。湯予替哈絲娜謝過韋前輩。”說完便要給韋善俊叩頭施禮。
韋善俊忙一把扶住湯予,說道:“何需如此,快快起來,湯先生折殺老夫了。”
湯予站穩身形,看著新墳默默發呆。韋善俊來回踱了兩步,說道:“等日後有機會再給哈絲娜姑娘重新修一座氣派的大墓……”
湯予愁腸百結,說道:“不必了,想來她是不會介意的。能有這棵香榧樹永遠陪伴著她,她一定會很喜歡……”
二人都不再復言,各自想著心事。過了半晌,湯予突的開口說道:“韋前輩……”
韋善俊應了一聲,側身望向湯予。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湯予說道。
韋善俊隨口說道:“你道路不熟,且重傷未愈,獨自在此恐怕……”
湯予說道:“韋前輩無須掛懷,方才我將來時的路記在心裡,再說這裡除了你我並無旁人。”
韋善俊見湯予淚光瀅瀅,轉念一想已知他的心意,只得說道:“好,我先回去。人死不能復生,你保重身體,切勿太過傷感。”
湯予心頭一酸,強忍住沒有讓眼淚滑出眼眶,說道:“前輩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韋善俊點點頭,拄著兩根木棒按原路慢慢返回。湯予目送韋善俊走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終於淚如雨下,失聲痛哭起來。
悲傷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湯予越哭越是傷心,越哭聲音越大,那哭聲中包含愧疚、憤怒與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