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望舒站直了自己的身體,微微往後仰,有些嫌棄地翻了一個白眼。
陳興禾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薄紅,眼神也開始閃躲。
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面對藍望舒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明明他們也沒差幾歲,下意識會有些害怕。
說來也不算是害怕,是信賴中多了一絲畏懼和依賴,他們之間彷彿就應該是天生的師生長幼的關係。
“老師,學生愚笨。”
“是挺愚笨的。”
藍望舒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陳興禾看著她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內心覺得很溫暖。
“你父皇想做什麼你知道嗎?”
陳興禾滿臉的茫然,看的藍望舒都要心梗了。
“不是要籌集軍餉嗎?”
“你傻啊?”
藍望舒彎了彎自己的手指關節,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陳興禾不覺得疼,還是不自覺地用手揉了揉被敲打的地方。
“我問你,現在朝堂有幾股勢力?”
“兩股。”
“好極了,哪兩股。”
“以林閣老為首的老牌世家,還有以花首輔為中心的新銳門第。”
藍望舒點點頭,姑且算是滿意了。
“花大人是你父皇的人嗎?”
陳興禾認真想了想,臉上逐漸浮現出了糾結,他有些煩躁地捏了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說是吧,好像也不是很聽父皇的話,重要的事情也不會交給花大人去做,說不是,父皇又很喜歡私下裡去支援花大人。”
“問題就出在這裡,你覺得陛下為什麼要讓我入朝為官。”
陳興禾的眼睛明亮,這個他知道,她是父皇選中的人。
“老師是父皇的人。”
“沒錯,我是陛下的人,和陛下是一個陣營的,同樣和殿下也是一個陣營的,所以,從我入朝的那一刻開始,我是棋子,殿下也是。”
“什麼?”
陳興禾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遲疑地反問了一句,實在沒辦法理解藍望舒究竟在說些什麼。
明明是他都能聽懂的話,怎麼到了這一刻就理解不了其中的含義了呢?
?
“不會的,父皇是最寵愛我的,這怎麼可能的。”
“殿下,我以身入局您覺得是為了什麼?”
藍望舒偏偏就要撕開他的僥倖,她當然知道這一切全部和一個孩子說開了很殘忍。
但是,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眼前的少年和她的性命息息相關,甚至還會影響到她的弟弟們,所以她絕對不允許陳興禾到現在還渾渾噩噩,心存僥倖。
“老師……不是不願意入宮為妃嗎?”
“那請殿下想一想,為什麼陛下要選擇我入宮為妃呢?天下長得美的多的是,有文采的多的是,有錢的多的是,有能力的多的是,請殿下為臣解惑,為什麼,就偏偏是臣呢?”
藍望舒一開始還能平鋪直敘,越說到後面,語氣中的壓迫感就越強,還帶著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狠勁。
陳興禾被迫讓自己的身體往後,貼在椅背上,他第一次看清了藍望舒眼中的不甘和怨恨。
藍望舒是恨父皇的,也是恨他的,或者說是恨天家的,只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老師又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他有些倔強地抬起頭,陳興禾承認他們有錯,但是如果藍望舒真的不願意,父皇頂多就是小懲大誡,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的。
“不委屈自己又怎麼樣,抗旨嗎?你是皇帝的兒子,我又不是,我的身後還有弟弟呢,我有幾顆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