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老太君沉著臉,用柺杖重重地一頓地面,冷聲呵斥道:“何氏,你老實交代,關於志雄中毒之事,到底是什麼情況?今日當著各位列祖列宗的面,是非曲直,一切自由分曉。我高氏主持雷家大小事務,也有四十多年了,我的為人如何,雷家全家大小都看在眼裡。志雄雖然是雷家嫡系之子,志傑卻也是雷家兒孫。他們二人,雖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澤勇的兒子。我斷不會為一個省一個,你大可放心。”
何氏跪在地下不敢起身,只是低頭輕聲道:“回老太君的話。孫媳婦不懂你在說什麼。正如老太君所言,志傑與志雄,他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卻是同一個父親。志雄在孫媳婦心裡,也是當他親兒子一般看待。孫媳婦又怎麼可能對他下毒加害?老太君精明睿智,難道看不出,那個小姑娘純粹就是在胡說八道?”
老太君再次用柺杖頓了頓地,語氣嚴肅的道:“我老太婆雖然說年紀大了,可是還沒有老糊塗!我看那姑娘眉清目秀,眸正神清,絕對不是奸佞之輩。況且,武當派的宋遠橋宋大俠,俠名播於江湖,又是宋氏的大哥。這位姑娘既然與宋大俠和武當派交好,又與宋大俠的師父,洞玄子張三丰真人結下忘年之交。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知道,這姑娘絕對不是壞人。她的話,還是可以信得過得。”
那何氏仗著,雙清目前脫力昏迷未醒,不能前來與她對質,便大著膽子胡謅亂扯:“老太君,難道,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而不願相信孫媳婦的話?就如她所言,那蜘蛛毒蛇,都是天下罕見的毒物,我們何家,雖不如宋家姐姐那般是名門高弟,書香世家。卻也是清白人家,我們家世代就沒有哪個人碰過什麼毒蟲毒物。請問老太君,孫媳婦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懂這些東西,那我又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的呢?難道我就不怕被它毒死?又或者,萬一是誤傷了我家兒子志傑?”
老太太聽到她這般反問,不由的微微怔了一瞬,但隨即說道:“萬般事情,皆是有因也有果,我相信,這姑娘絕對不會空口白牙的亂說。”
那何氏卻是忍不住一聲輕笑,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憤憤不平:“依這麼說,老太君寧願相信她一個外人,而不相信媳婦了?她不會空口白牙的瞎說,那媳婦便會無中生有的誣賴她了?”
老太太目光認真的盯著她,微微沉默了一下,心中便有了決斷。
老太君沉聲說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不妨等到那姑娘醒了之後,再來細細分說明白。只是,你們娘倆要回到自己房中,哪裡也不許去。也不許與任何人交談。你做得到嗎?”
那何氏一呆,忍不住微微一怒:“老太君這是想軟禁我母子二人了?”
老太君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可以這樣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又何須計較這些?到事情分說明白之後,自然還你清白自由。”
那何氏卻冷冷的道:“那姑娘若是一口咬定,志雄的傷勢與中毒,都是孫媳婦所為,那老太君是不是就認定,孫媳婦就是真正的兇手,罪無可逭了?”
那老太君一笑,淡淡的道:“真假黑白,自在人心。即令暫時騙得了一事,又怎麼可能騙得了一世?你那麼在意這事,是不是心裡有鬼,心裡發虛?”
那何氏微微一窒,隨即立刻反駁道:“孫媳婦心如清風霽月,凡事都明明白白,又怎麼會心裡發虛?”
老太君淡淡的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耽心那麼多?靜以觀變即可。你這樣做,豈不是給人以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她們婆媳正在這裡爭論,卻見奉命照顧雙清的餘媽,突然現身,恭恭敬敬的道:“稟報老太君,那位昝姑娘已經醒了。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老太君。請老太君示下。”那老太君語氣淡然的一笑:“讓她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