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反覆唸叨著:“楊柳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生死相依兩茫茫,聞鈴腸斷聲。” 在他反覆唸叨了十餘遍之後,卻忍不住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生死相依兩茫茫,如今,梨亭和雙英丫頭,雖然二人如今天各一方,一在京城,一在武當山。但魂魄卻二合為一,可以說,梨亭即是雙英,雙英即是梨亭。” 他臉色迷茫的看著夜空,忍不住嘆道:“可即使梨亭他現在的魂魄,是雙英丫頭的,他也不應該不認識雙清丫頭卻納蘭公子啊?他記的遠橋兄弟,卻為什麼獨獨忘了她們姐妹?難道真如小丫頭所說,他難道只是暫時的,患了一種,叫做《選擇性失憶》的病?” 他在院中一邊踱步,一邊喃喃自語,渾不知雨越下越大,漸漸地淋溼了他的衣衫。 一陣帶著溼漉漉涼意的晚風,驀然從院外襲來,張三丰衣衫盡溼,在冷風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目光蕭瑟的盯著,那簇在風雨中不斷搖曳的野菊花。神色黯然的道:“雙英丫頭存亡未卜;蓮舟被困在雷神洞中受罪;梨亭這般狀況,也不知是福是禍?翠山又被羈絆在,遙遠的他鄉尼泊爾,我們師徒,他們兄弟究竟何時才能相見?唉!真是傷腦筋吶?” 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張三丰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噤,方才反應過來,禁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好冷!”隨即轉身走入房中,回到自己的臥室,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 轉身走出門來,又到每個弟子房間裡都看了一下,發現每個人都睡得十分香甜。 他又走進雙清房間。 卻見到雙清雙眉緊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渾身大汗淋漓,一雙手也緊緊的握著,彷彿正在竭力的抗拒著什麼。 張三丰忍不住心中擔憂,忙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握住雙清右手手腕,仔細探查起她的脈搏。 不一會兒,他放開這丫頭手腕,雙眉微皺,正要往後退開,卻不料卻被昏迷中的雙清,緊緊的抓住了他手腕,只聽她低聲叫道:“六哥!你,你怎麼啦?呀!你怎麼傷的那麼重?柳北溟!你休要傷我六哥!” 張三丰看著她的額頭與臉頰兩邊,漸漸的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張三丰心疼的抬起衣袖,他輕輕的,溫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汗水,柔聲叫道:“丫頭,你醒醒!梨亭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了。” 雙清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又沉沉睡去。 張三丰心疼的嘆了口氣,幫她蓋好了被子,步履蹣跚的慢慢走了出去。 他再一次來到了小徒弟殷梨亭的房間中。 昏暗的燈光下,見他睡得甚是香甜,眉眼之間,卻呈現出一抹濃濃的倦意。 張三丰不忍心打擾他,只是默默的坐在床前,痴痴的看著他,想著他拜師以來的點點滴滴,忍不住苦澀一笑,在心中暗暗的道:“這孩子,當真是命運多舛,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願他從此否極泰來,無病無災。” 他就這麼痴痴的坐在殷梨亭的床前,一直守著自己的小徒弟,直到東方破曉,他才驚覺到自己居然一夜未睡。 他站起身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慢慢走出房去,來到院中屋簷下,卻見到,那雨越下越大,雨順著屋簷滴到地下,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他正在發愣,童福披著一領蓑衣,戴著斗笠,忽然從外面大步而入。 他剛進院子,便看到了站在屋簷下的張三丰。 他忙徑直走到張三丰身前,鄭重躬身抱拳行了一禮:“小的童福,見過張真人。請問張真人,我家小姐醒了嗎?” 張三丰回頭瞧了一眼,寂靜無聲的各個房間。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家小姐正在休息,還沒起來。有事嗎?” 童福沉默了一下,想起雙英姐妹對張三丰的態度,回手從兜裡取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物事,雙手遞給張三丰,語氣恭敬又凝重的說道:“回張真人的話,這是京城傳來的訊息,說大小姐已經認下了所有的罪,皇上已經御筆親批,下個月初三,便將在菜市口問斬。”喜歡楚天俠義傳奇()楚天俠義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