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射手喝令:“收掉他的武器,將他拖到後邊溝裡看好”
機槍壘的重機槍根本沒有停,直到二百五十發的彈鏈最後一枚彈殼從槍筒前滑落。
槍聲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也許是一分多鐘,對公路上的匪兵們來說,就是他們的一生.
重機槍南側,胡義重新調整捷克式機槍。
噠噠噠.
三點射的聲音要清脆得多,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目標,他並不乎能不能擊中目標,只要壓制住趴在地上匪兵們不敢起來就行。
“這場面可真大。”胡義旁邊的四路軍連長瞪著大眼,攥在手中的步槍緊了又緊。
作為跟抗大學員學習交流的代表,上級他並沒有安排什麼具體任務,先前胡隊長說讓他一會帶人打掃戰場
被人小看的感覺很不爽。
看著胡義手中機槍不斷跳出的彈殼,終於有些臉紅。
新編第四路軍活躍在敵佔區與國統區之間,是真的窮,三槍八路說的就是他們。
先前聽說重機槍一分鐘能打兩百五十發子彈,他手下一個連戰士手中的彈藥,只配學員們打一分鐘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有這樣的大殺器.
胡義手中的輕機槍停止射擊
嗵.
一聲悶響.
天空中猛然間出現一個亮點,異常明亮。
照明彈!
自己沒有,並不意味著沒有見過
以前被鬼子掃蕩時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耳朵還沒有適應突然變得安靜的城西戰場,縣城方向的槍聲似乎非常遙遠。
連長視線下意識跟著照片轉頭,公路上倖存的匪兵在掙扎,某些嚇懵了的匪兵竟然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跟著,公路兩邊步槍開始零星響,站起的匪兵顫抖一下後跟著又倒下
照明彈終於落地。
連長感覺身體被撞了一下。
胡義冰冷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打掃戰場,你只有五分鐘時間.”
連長回過神來,對身後同樣處於懵逼狀態的戰士揮手:“大夥兒上啊,打掃戰場時先抓俘虜,遇到反抗的就地槍決,地上躺著必須補槍,觀察員注意時間,手電光線閃一下大夥立即離開公路,閃兩下後必須距離公路十米,閃三下重機槍會重新射擊.衝啊”
一支支火把被點燃:“衝啊”“繳槍不殺”
“八路軍優待俘虜”“殺啊”
在公路上艱難爬行的匪兵這時候哪裡還有還擊的心思,你讓幹啥就幹啥.
胡義將滿彈匣按進捷克式槍機。
走到後邊,看著髒臉旁邊的副射手:“他清醒過來沒有?”
髒臉目光仍然發散,嘴裡喃喃:“胡長官,對不起”
胡義在髒臉肩膀上拍了拍:“下次不能這樣了”
滿倉接過副射手遞過來的子彈帶送入槍機,向前推動槍機,拉了一下帆布彈帶,槍機回位後又向前推,再拉了一下子彈帶,一聲清脆金屬聲後,槍機回位。
伸手摸了摸粗壯的機槍筒,有些燙,憑感覺,應該還能打一條彈帶.
從旁邊戰士手中接過水壺,往嘴裡猛灌了一口,然後坐在旁邊沙袋上閉著眼等待。
他沒有去看公路上打掃戰場的場面。
因為根本不用看,他就知道那是什麼場面。
年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臺機器。
拇指還在下意識地顫動,似乎在等待以適應下一次壓扳機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