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不同意!我不賣房子,也不准你出門!”白竹雙手捶床,雙腳連蹬,把被子蹬得亂七八糟,像小孩子耍賴似的,把頭埋在枕頭裡放聲大哭。
枕頭吸掉了大部分的哭聲,傳出來的嗚嗚咽咽像是刮骨鋼刀,貼著張鳴曦的身子,似乎是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正在一寸寸的剔他的骨頭。
張鳴曦身心劇痛,又悔又愧,望著白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在被子上砸得一片響。
張鳴曦摟緊白竹,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伏在被子上,無聲的流淚。
白竹無助地哭著,張鳴曦無言地流淚,這氣氛,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怎麼了呢!
其實他們現在比別人家怎麼了還怎麼了!
倆人心裡哇涼哇涼!
話說到這裡,他跟白竹都明白,剛才說不出門只不過是一腔孤勇,純粹是口嗨,現在情況擺在面前,已經無路可走了,不去不行啊!
剛才說不去了,哪怕困難重重,但心裡是輕鬆的,這時決定要出門了,張鳴曦的心又沉重起來,不捨和難過又充滿了整個心田。
張鳴曦心裡又苦又澀,抹了一把眼淚,輕拍著白竹,垂死掙扎道:“乖乖,不哭。要不,我還是不去了,也許事情沒有糟到那個地步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准你去,就不准你去!”白竹耍賴大哭,反覆重複著這一句話,似乎覺得只要多說幾次,張鳴曦就真的能不用出門似的。
張鳴曦見他這麼一副外強中乾的模樣,知道他心裡已經有了選擇,只是接受不了。
張鳴曦心裡難過,摟過白竹連連親吻,哀求道:“乖乖,不哭,不哭了好不好?”
白竹捶床大哭道:“我就哭,我就要哭!”
說著,抬頭哀哀喊了一聲鳴曦,那眼淚開了閘的小溪似的,滾滾往下流,沒一會兒把張鳴曦的胸膛濡溼,心窩裡都盛滿了淚水。
張鳴曦真正明白了什麼叫進退兩難!
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心痛欲死!
人生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不得已?他真恨不得抱著白竹就這麼死了算了!
可是日子還得繼續,肩上的擔子還在,逃避不是辦法。
張鳴曦心疼地道:“乖乖,不要哭了。後天(其實是明天,鬧了一夜,天都快亮了)就要走了,我們好好說說話。你這樣哭,身體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時間也白白浪費了。”
白竹拍著張鳴曦的胸膛大哭道:“我就哭,我就哭!”
那聲音和氣勢早就不知不覺降下去了,連外強中乾都算不上,只能算小孩子賭氣說狠話了。
張鳴曦疼惜他,怕他哭壞了,耐心地低聲下氣地哄著,再三保證一個月之內一定會回來,再三保證以後再不會出遠門了。
白竹雖恨張鳴曦自作主張要去販貨,但也明白他是不得已,他心裡一樣的捨不得自己。
在張鳴曦的反覆勸慰下,白竹終於慢慢止住了哭聲,只反覆說著“我不管,我不准你去”之類毫無殺傷力的話。
張鳴曦摟著他,輕拍著他的後背哄他睡覺,直到東方發白,白竹累極了,才含著眼淚,死死摟著張鳴曦睡著了。
張鳴曦前半夜出汗鬧了半夜,後半夜出淚鬧了半夜,一直耐心地哄著白竹,身體已是疲累不堪,見他好不容易睡著了,才敢閉上眼睛。
誰知剛剛閉上眼睛,還沒敢睡著,白竹突然身子一彈,從夢中驚醒,大喊一聲“鳴曦!”
張鳴曦被驚醒,知道白竹做了噩夢,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撫慰了一番,白竹才又睡去。
雖然疲累到了極點,白竹卻睡得極不安穩,身子時不時地扭動,時不時小聲抽泣著。
張鳴曦似睡非睡,閉目養神,只要白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