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一驚,抬手摸了一把鼻樑,摸到一手的潮溼。
白竹心一慌,使勁一把推開張鳴曦,把他推得平躺著,翻身側壓著他,湊近他,一疊連聲地急道:“鳴曦?你到底怎麼了?”
張鳴曦深深吸了口氣,抬起一隻手抹抹臉,雙手摟住白竹,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想說話,又像不知從何說起,唏噓半天,似乎怕白竹抬頭看他,壓下白竹的頭貼在自己胸前。
白竹一陣膽戰心驚,聯想到晚飯時宴宴的反常,以為是宴宴出了什麼事。
小宴宴那麼可愛懂事,可不能出事!
白竹使勁撐起身子,焦躁地道:“宴宴怎麼了?你說話啊!問半天不說話,你想急死我啊?”
張鳴曦歪頭在枕頭上擦了擦,似乎是揩去眼淚。
白竹見他不說話,急得不得了,身子一動,就想起床去問宴宴。
張鳴曦忙緊緊抱著白竹,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道:“竹竹,宴宴沒事。”
宴宴沒事?
那誰有事?
張鳴曦這麼反常,一定是他有事了!
寒冷的夜晚,白竹覺得渾身的血液上湧,身上汗毛炸開,一股股冷汗往外冒!
他六神無主地問:“誰有事?你有事嗎?”
張鳴曦重重抽哽了一聲,帶著鼻音道:“嗯,我有事!”
如果如他所料,張鳴曦出事了!
能讓鋼鐵漢子張鳴曦流眼淚的,一定不是小事!
白竹暗悔自己的遲鈍,吃晚飯時他們就不對勁,剛才張鳴曦第一次給自己洗腳,更不對勁,可自己沉浸在甜蜜裡,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遇到事情就想辦法解決吧,一味的著急,一味地痛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經歷了最初的慌亂後,白竹深吸一口氣,輕輕順了順自己的胸口,安撫著那顆砰砰亂跳的心臟,逐漸鎮定下來。
他暗暗告誡自己,相公遇到困難,自己不能慌,更不能哭。遇事哭哭啼啼的於事無補,應該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和他並肩解決問題。
黑暗中,白竹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張鳴曦的臉龐,柔聲道:“別怕,不管出了什麼事,不要慌,你還有我!”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似有無限威力,一下子擊穿了張鳴曦的防線。
他終於挺不住了,放下厚重的盔甲,緊緊摟著白竹,頭窩在他脖子上,重重地哽咽了一聲,好想放聲大哭啊!
好想就這樣抱著白竹,床都不起,門都不出,把後天悄悄躲過去啊!
好想時間就停留在今夜啊!倆人相親相愛,相擁相抱,管他的欠債,管他的貨物,愛咋的咋的!
算了,不去了,哪裡都不去了,就這樣抱著心愛的竹子,天天在家陪著他不好啊?
這一刻,張鳴曦深深地後悔了!
要是自己聽話,和白竹每個月賣滷肉,送鹹菜,慢慢地掙錢就好了,就不用受這痛徹心扉地離別之苦了。
可自己自作主張,嫌賣滷肉掙錢太慢,非要出門。
他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得了這份離別之痛,他以為白竹一向懂事,就算是捨不得,也能忍受。
哪知,事到臨頭,他才知道這份痛是難以承受的,是痛徹心扉的。
自己受這分離之痛就算了,憑什麼要讓白竹也遭受這樣的痛苦?
張鳴曦心一橫,正想說:沒事,我不去了,我不出門了,我們天天在一起。
話沒說出口,突然想到胡秋月說的話:你怎麼敢借驢打滾?到時候還不出來,這四間青磚大瓦房都不夠填的!
不行,剛剛蓋好的房子,不能因為自己兒女情長,葬送到自己手上。
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