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灶屋,胡秋月一把拉他在凳子上坐下,笑道:“就坐院子裡,涼快。”
張鳴曦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好意思跟進去,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白竹剛才坐過的小板凳上,陪他娘聊天。
白竹跑進灶屋,倒了一碗熱水,端出來給張鳴曦。
白竹剛才被巨大的驚喜包裹,做事恍恍惚惚。這時醒悟過來了,不好意思看張鳴曦,垂著目光,紅著臉,低聲說:“你先喝水,飯馬上就好。”
張鳴曦雙手接過碗,順勢握了一下他的手,白竹像被燙著似的,猛的哆嗦了一下,怕娘看出來,不敢多待,跑進灶屋做飯。
宴宴很有眼力見,舀了一盆水端給張鳴曦洗臉,又跑進來幫白竹燒火。
白竹臉上發燙,一顆心自己開起了馬戲團,敲鑼打鼓,蹦躂得歡快無比。
院子裡月光皎潔,傾瀉了滿院的柔光,灶屋裡卻黑不可視。
白竹點上了煤油燈,看了一眼竹架。
晚上還剩下三個饅頭,他把泥爐燒著,架上蒸籠,熱著饅頭。
三個饅頭不夠張鳴曦吃,但是現在無論是煮飯,還是做饅頭都來不及了。
他想都沒想,拉開櫃子拿了一大塊臘肉出來,用鍋裡的熱水洗了,切成薄片,又切了一個洋芋,用幹辣子炒了滿滿一大碗。
他手裡炒著菜,耳朵像兔子似的豎得高高的,聽著院裡的說話聲,眼睛像失去了管制似的,不停的往院子裡瞟。
張鳴曦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凳子挪了個方向,面朝著灶屋坐著,嘴裡和胡秋月親親熱熱的說著話,眼睛黏在灶臺前那個日思夜想的人身上。
白竹一個沒注意,偷瞟的目光對上了他火熱的視線,心頭一跳,臉上滾燙,生怕被宴宴看見了笑話,忙垂下頭,紅著臉,專心炒菜,不敢偷看了。
來不及熬米湯,吃光饅頭太乾了。白竹拿出兩個雞蛋,打了一碗蛋花湯,用筷子夾了一點豬油,覺得不夠,又夾了一筷子豬油,在蛋湯裡涮涮,提起筷子看看豬油罐,突然把筷子伸進去,又夾了半筷子,才放下筷子,切了一根蔥花撒在鍋裡。
黃燦燦的蛋花湯上漂著翠綠的蔥花,油珠子一漾一漾的,香氣撲鼻。
白竹本來想喊張鳴曦進來吃飯的,又心疼他走了那麼遠的路,肯定累了,不想他動彈。
他讓宴宴拿了一個大凳子出去,自己端著蛋花湯放在凳子上,柔聲道:“沒有熬米湯,你喝這個吧!”
張鳴曦又累又餓,聞著臘肉和雞蛋的香氣,肚子早就“咕咕”地叫起來,迫不及待地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燙得直吸氣,連呼:“好吃,啊,好燙!”
白竹見他像小孩子似的,又好笑又心疼,心裡軟得冒泡泡,很想摸摸他的臉,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