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輕輕推了宴宴一下,笑道:“好了,按計劃行事,不要衝動,不要生氣。不管她怎麼鬧,你都不要搭理,不要和她吵,免得吵壞了我們起手動工的好日子。再說了,外面那麼多人呢,一旦知道她用摻沙的高粱冒充大米來送禮,一傳十,十傳百,口水都能淹死她,她往後也沒法做人了,何必要我們撕破臉跟她吵?”
宴宴嚴肅地點點頭,拍拍白竹的肩膀,認真地道:“好,小哥,我知道了。”
白竹把升子裡的高粱重新倒進去,仔細撿乾淨了櫃蓋上的高粱,連細沙都掃進去了。
他把布口袋依著原樣繫好,又教了宴宴怎麼解。親眼看著宴宴解開又繫上,才拍拍他的肩膀,一個人出去了。
白竹走到院子裡,見大家吃得熱火朝天的,個個嘴上吃得油汪汪的。
今天的菜好,肉菜多,村人們難得吃到這麼好的伙食,個個放開肚皮大吃,一時半會兒還不得停筷子的。
白竹若無其事地去每桌看看,招呼大家吃菜。
今天他家蓋房子起手,他作為張鳴曦的夫郎,出來招呼一下合情合理,沒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來到劉杏花這一桌時,白竹看見劉杏花帶著兩個兒子坐在一條板凳上,張紅玉和張樹山坐在一條板凳上,三嬸一家和石頭兄弟坐在另外兩邊。
張紅玉和兩個弟弟碗裡堆得高高的,不見一點雜糧飯,全部都是肉菜。
兩個弟弟頭都不抬,埋頭大嚼,劉杏花一邊吃,一邊往兩個孩子碗裡夾肉。
張紅玉猶如饕餮再世,沉浸在吃肉的世界裡,埋頭苦幹,渾然忘了外物。
她像是一個餓死鬼投胎轉世而來,對肉的渴望已經達到了命都不要的程度。
她嘴裡不停地咀嚼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肉,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是一隻屯糧的小松鼠。
嘴裡包滿了肉,還在不停地往嘴裡塞,嚼都來不及嚼就嚥下去了,彷彿害怕有人會和她爭搶。
白竹在一旁看著,心裡很擔心她會噎死。
張紅玉的吃相太兇殘,白竹瞄了一眼不敢再看,把目光轉向三嬸一家。
三嬸要喂張鳴揚,正夾著一塊排骨給張鳴揚啃著,自己碗裡的飯還沒吃幾口,碗裡也沒什麼菜。
張鳴凱碗裡有半碗飯,也有幾塊排骨,其他人都是吃著飯,時不時的夾點菜吃。
白竹故意磨蹭著來到三嬸身邊,禮貌地招呼著他們吃菜。
劉杏花自己要吃,還要給兩個兒子夾菜,忙得很,沒空搭理他,三嬸喂著張鳴揚,抬頭笑道:“小竹,你忙了一早上了,也來吃吧!”
白竹笑道:“三嬸,你們先吃,我不急。”
他望著劉杏花大聲笑道:“二嬸,多吃點,兩個弟弟和紅玉妹妹也吃點。今天二叔二嬸破費了,送了那麼大一袋白米來。白米多金貴啊,自己捨不得吃,送給我們,真是當不起啊!”
劉杏花一邊吃著豬頭肉,一邊抬起頭看白竹,見白竹一臉真誠地望著她笑,心裡十分得意:看吧,白竹這個小賤貨,眼皮子淺成這個樣子!只不過是兩升白米,就讓他笑成一朵爛柿花,和搶自己家銀子時完全是兩幅嘴臉。
不過,他本身就是個窮鬼,在白家差點餓死,恐怕連白米長什麼樣都沒見過,一下子見自家送來兩升白米,喜得辯不出東南西北也很正常。
劉杏花心裡冷笑一聲,非常看不起白竹,表面上卻很和善,她望了張樹山一眼,見他啃著一塊排骨,面有得色,心中又不禁給自己喝了一聲彩。
她今天一定要在村人面前博個好名聲!
劉杏花故作大方,親熱地道:“看你說的,你家蓋房子,二叔二嬸送一袋大米不是應該的嗎?我們是手上沒錢,有錢的話就送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