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連飯帶鍋巴盛到一個大碗裡,端過來放在飯桌上,笑道:“你和宴宴吃鍋巴,把飯給娘吃。”
張鳴曦笑道:“好,你過來坐吧!”
他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白竹,意思不言而喻:過來陪我坐坐,我不招惹你了。
白竹剛才還暗惱他小動作不斷,這時見他大狼狗似的,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心裡一軟,柔聲道:“你快吃吧,等下飯冷了,吃了不舒服。我洗了鍋,舀上水就來。”
張鳴曦這才滿意了,咧嘴一笑,乖乖地點頭道:“好,快點來。”
胡秋月扒了一口飯,慢慢地咀嚼著,滿意地望著他們。
她是老年人,自然希望腳下兒女過得幸福美滿。
她見倆人恩愛若斯,片刻都不願意分離,心裡十分高興。
張鳴曦是家裡的頂樑柱,平時做事鋼鐵一般果斷剛毅,在她面前說話做事十分老成。這時在白竹前面乖得小奶狗似的,說話都不敢大聲,她心裡熨帖得很,笑眯眯地望著他們,沒有說什麼。
宴宴卻是人小嘴快,見倆人吃個飯都黏黏糊糊的捨不得分開,忍不住撇嘴道:“哥,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小哥只是去燒水,還在這個灶屋裡,和你才隔了幾米的距離,你要這麼捨不得嗎?明天干脆搓個草繩把小哥栓在你褲腰帶上好了。”
宴宴心直口快,說話直來直去,張鳴曦臉皮厚,聞言瞪了他一眼,面不改色,老神在在地繼續吃飯。
白竹卻不好意思了,被宴宴說得紅了臉,自以為很兇的瞪了他一眼,可那雙鹿眼像汪了水,軟綿綿的毫無震懾力。
宴宴壓根就不怕他,笑到:“哎呀,你瞪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
白竹怕他嘴快,再說出什麼好聽話來,讓自己難為情,不敢再站在張鳴曦身旁,轉身跑去洗鍋。
宴宴見小哥雖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卻似冒著粉紅色的泡泡,春意無限,一時琢磨不透是怎麼回事,呆呆地發怔。
胡秋月卻嫌他嘴快,說話口無遮攔,想伸筷子去敲他的頭,卻隔著桌子,敲不到,只得縮回手,罵道:“宴宴,你能不能不要嘴巴那麼快?”
宴宴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地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張鳴曦好不容易吃完了這心猿意馬的一頓飯,把碗一推,抹抹嘴笑道:“好飽。竹子,給我舀水洗澡。內衣汗溼了,幹活時不覺得,現在坐下來覺得冷嗖嗖的。”
胡秋月一聽著急了,平時吃完飯她是不讓馬上洗澡的,怕積食傷胃,這時卻顧不得了,怕張鳴曦穿著汗溼的衣服會感冒,放下碗大聲嚷道:“快,快,小竹,快點舀水讓鳴曦去洗澡。冬天出汗最容易感冒,拖成傷寒就麻煩了。”
白竹最擔心張鳴曦會閃了汗感冒,忙嗯了一聲,點了一盞煤油燈,送去臥房。
他拿著空木盆一連端了兩盆水進去,把張鳴曦的換洗衣服找出來放在床上,過來催促道:“去洗吧,水舀好了。”
張鳴曦站起來,想白竹陪著他一起過去,卻不好明說,只道:“你來幫我找一下換洗衣服。”
白竹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
張鳴曦哪裡是要他找換洗衣服,明明是想他進去陪他洗澡。
當著娘和宴宴的面,他卻不好意思陪自家男人洗澡。
當下故作不知,笑道:“衣服已經找好了,放在床上了。你去洗吧,洗好了直接上床睡覺,我洗了碗就來倒洗澡水。”
張鳴曦嘴皮微動,還要再說,胡秋月忙催道:“小竹,你去。鳴曦要什麼,你去給他找一下。他丟三落四的,等一下缺這缺那,看冷著。”
娘總是這樣善解人意,白竹又如何不懂她的意思?
正因為懂,更不好意思跟著去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