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胡秋月答應著,送進來一長條從豬肚子上剛剛割下來的五花肉,還冒著熱氣。
這頭豬還算爭氣,可能是下半年肉骨頭吃得多,居然有一指厚的肥膘。
要知道,現在農人自己都吃不飽,更不可能有糧食餵豬了。
豬隻能吃草拌糠皮,有些人家連糠皮都捨不得拌,要留著給人吃。
這樣養出來的豬瘦得很,沒什麼豬油,也很少有能長到兩百斤的。
白竹舉著五花肉對著宴宴一晃,笑道:“看看,我家的豬有這麼厚的肥膘呢,應該能煉不少豬油。”
宴宴眼睛亮亮的,笑道:“你快切了炒吧,這可新鮮得很的!”
“你看,肉還熱乎著呢!”白竹把瘦肉取下來,把帶皮的肥肉切成薄片,倒進鍋裡先煉油。
宴宴見油鍋滋啦滋啦的響,怕燒糊了,改成小火。
白竹把煉出來的豬油盛到豬油罐裡,再把瘦肉倒進去一起炒。
今天人多,吃得也多,白竹又煎了四大塊豬血,和肉片一起煮開了,切了幾片生薑,又放了幾顆花椒,煮開後盛到泥缽裡,放在泥爐上煮著。
他洗乾淨鍋,舀了半鍋水,洗了一大碗白米倒進去,把蒸籠架上去,一邊熬粥,一邊蒸饅頭。
灶臺上剛剛忙完,可以歇口氣了,院門外有人大聲問道:“這是張鳴曦家嗎?”
“是的,是的。小竹,快出去看看!”胡秋月正在撕豬油,沒空,忙喊白竹出去看。
白竹答應一聲,一邊在圍裙上揩著手,一邊匆匆忙忙往外跑。
院外站著一箇中年男子,戴著棉帽子,眉毛鬍子上掛著白霜,拉著牛車,車上拉了一車青磚。
“啊?阿叔,你是送磚來的嗎?”白竹見人不再是怯怯的不敢說話了,雖然對方是個陌生漢子,他還是很大方的問話,舉止有禮絲毫不慌。
“是的,張鳴曦昨天在我們作坊定了一萬塊磚,讓我們今天開始送來。你看,放在哪裡?是現在清點,還是碼好了再清點?”男人笑著問道。
白竹想,如果把磚堆在門外,等砌牆的時候還得往裡搬,多費功夫,不如直接讓牛拉到院子來。
他微笑著道:“大叔,麻煩把車拉到院子裡來,等碼好了再清點吧!”
男人不再多話,吆喝著牛進了院子。
幸虧豬已經殺好,掛在靠牆的梯子上了,不佔地方,不然這麼大的牛車還過不去。
白竹指揮著牛車停在水塘外邊,中年男子喝停了牛,把牛軛取下來,把牛繫到院外的樹上,讓它吃草,自己跑進來開始搬磚。
這時李大貴挑著一擔河沙回來了,笑道:“小竹不錯啊,會選地方。青磚堆在這裡再好不過了,既不佔地方,砌牆的時候又好拿,不費事。”
白竹第一次做主做事,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哪裡做的不妥當,得了李大貴的讚揚,心裡有了底,他一邊搬著青磚,一邊笑道:“姨父,鳴曦說待會兒石頭也會送來,堆在哪裡呢?”
李大貴四處一看,院子裡擺了飯桌,又搭了案板,靠籬笆牆邊堆了乾柴和茅草頂,豬圈前堆了河沙和黏土,實在沒地方放石頭了,並且石頭體積大,佔地方得很。
他想了一下,道:“院子裡沒有空地方了,等案板收起來,還要留一塊地方給鳴曦鋸木料。要不,堆在院外吧!”
白竹跟著他四處打量,院子雖大,奈何蓋房子用的東西多,的確沒地方放了。
白竹想了一下,搖頭道:“不行啊,姨父,石頭重的很,堆在院外的話,等要用的時候還得幾個人抬,費時費力。”
“是費事,可是院子裡沒地方放了。”李大貴也沒辦法。
白竹靠院牆碼好青磚,回頭去牛車上再搬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