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早就商量好了一套說辭,白竹趴在劉大根背上全都聽見了。
劉大根按照商量好的說辭溫和地道:“白竹,我們倆是張鳴曦的朋友,一起販貨的。他在路上生了重病,回不來,託我們兩個來接你去伺候他。”
白竹一聽,大驚,顧不上頭疼,雙手抱著頭坐起來,靠著車廂,含著眼淚焦急地道:“啊?鳴曦病了?什麼病,要不要緊?我娘呢?我怎麼跟著你們來的,又怎麼弄出一身傷的,我一點都記不得了。”
王麻子也不打瞌睡了,撩起眼皮,倆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明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唉,別說了,我們去到你家,把情況一說,你娘和你一樣,急得不得了,忙讓你跟著我們一起來了。誰知你走得太急,在山上摔了一跤,滾了坡,頭撞到石頭上,一下子就昏過去了,是我們揹你下來的。”
說著,指著王麻子道:“你看,他為了救你,忙著來拉你,也摔了一跤,差點把手摔斷了。”
白竹摸著臉上的傷口,望望劉大根,又望望王麻子,一臉茫然的樣子。
劉大根見他不信,忙補充道:“你頭上的傷,臉上的傷都是摔的。你一個夫郎,我們不好幫你檢視,你仔細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白竹果然抬起一隻手,輕輕拍拍身上,腳上,柔弱地道:“其他地方沒有受傷,就是頭疼。不知兩位貴姓,我現在傷成這樣,頭疼得抬不起來,沒法子跟著你們去了,麻煩兩位送我回家,兩位辛苦一趟,我把身上的錢給你們打尖。”
說著,雙手摸口袋找銀子,卻摸了個空,他狐疑地道:“既然是要出門伺候鳴曦,怎麼我一個銅子兒也沒帶?”
王麻子望著白竹的蠢樣子,實在太想笑:你是上山挖竹筍的,自然身上一個銅子兒也沒有!
劉大根頓了一下,瞪了一眼王麻子,忙道:“你娘給了五百文錢,怕你年紀小,路上弄丟了,讓我拿著的。她說讓我們一路上打尖住店做盤纏。”
白竹蒼白著臉,微微點頭道:“這就是了。我就說呢,你們來報信,我娘感激不盡。怎麼讓我跟著來了,又不給錢呢?”
說著,微微掀開眼皮,有氣無力地道:“你們還沒回答我呢,我怎麼稱呼你們啊?麻煩兩位送我回家,我娘會感謝你們的。那五百文錢,你們留著花,另外讓我娘再給二兩銀子,你們帶給鳴曦看病抓藥吧。”
王麻子聞言心裡一動,白竹破相了,反正賣不掉,不如送他回去,騙幾兩銀子使使。
劉大根比他狡猾多了,不然也不會總拿王麻子當槍使。
他明白,只要白竹一回去,兩下子一對賬,就知道他們在撒謊。
說不定時間一長,白竹想起自己是被人打暈的,到時候銀子騙不著,還要吃官司。
他見王麻子眼睛放光,躍躍欲試,忙偷偷瞪了他一眼,望著白竹和顏悅色地道:“他姓王,我姓張,你就叫我們王大叔,張大叔吧!”
王麻子登時大怒,對劉大根怒目而視:為什麼你用假姓,卻要把我的真姓告訴白竹?
他正想開口給自己也編個假姓,劉大根重重地咳嗽一聲,沒讓他開口,繼續哄騙白竹道:“本來送你回去也行。只是你受傷了,回去得爬山,恐怕你走不動,不如坐牛車去找張鳴曦。牛車跑得快,很快就到了,比你回家還快些。再說了,鳴曦病了,你就算回去了也放心不下,不如干脆坐車去看看。”
白竹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張大叔說得有道理,我鳴曦不知病成什麼樣了?”
說著,嘴一癟,又要哭。
劉大根自己的婆娘彪悍得很,哪裡見過這種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小夫郎?
他煩得很,卻不敢發作,想一棍子把白竹打暈,免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