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顛簸不斷,沈知秋被身下的黑馬頂得左搖右晃,她迷迷糊糊地從懷中摸出地圖,“蕭祁,蕭祁,你騎慢點,我….”
“你不是會駕馭馬車嗎?怎的如今這般不適應?”風聲颯颯,為免自己的聲音消散在其中,蕭祁高聲詢問。
“駕馭馬車可與騎馬不一樣啊,鄙人不才,哪裡及得上殿下….”
蕭祁猛然間勒住韁繩,沈知秋駭然,一把向前栽了過去,撞在馬背上,眼冒金星。
“好,我們稍事休息。”
蕭祁輕巧地托住她的腰把她拽下馬。
“哎喲!”
沈知秋揉著自己備受蹂躪的屁股,一臉囧相地看著蕭祁將馬繩束好。
蕭祁轉頭看了她一眼,“頭髮。”
“啊….哦。”沈知秋只感到眼前晃悠來晃悠去著三個蕭祁,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頭髮,閉眼醒神片刻,才不急不緩地將吹散的長髮捋順至腦後。
蕭祁點點頭,“身體無礙吧?”
“無礙。”沈知秋仔細研究起重新繪製過的地圖,“嗯…南域柳都,聽聞此地疆域廣闊,常年乾旱,殿…蕭祁你見多識廣,不知可曾來過此地?”
“嗯,算是故地重遊。”蕭祁將馬繩束好便來到沈知秋身邊坐下,“多年前我曾與南域太守共同審理過柳都的一樁冤案,在此地待了半年之久。”
“哦?”沈知秋成功被吸引,頓時頭也不暈腰也不痛了,畢竟親身操練與話本奇談是兩回事,“你還審過案子?”
“那時候我的母妃並不是當今身居高位的太子妃,我未及弱冠,便已捲入了爭奪皇長孫位分的權謀之中。”蕭祁微微凝眸,淡然的神情中儼然浮現出一抹深切的追思之情。
這是可以聽的嗎?
儘管心頭湧上幾分顧忌,沈知秋還是專注地豎起了耳朵。
“你應當知道,皇朝除卻我一個最年長的皇長孫外,還有兩名皇孫,皆由父王的妾室所生。”
“有所耳聞。”沈知秋還在茶館為人沏茶時就常跑去聽說書先生幾個銅板一場的“皇家秘聞”,據說皇朝現有的三位皇孫中,只有皇長孫蕭祁雖貴為皇親國戚,卻始終沒有養成驕縱奢淫的惡習,時常帶領下屬在民間微服私訪,對布衣百姓的一切事宜體察入微,正是有這般大公無私的行事作風,才使得他在弱冠之年的生辰禮上收到了絕無僅有的萬民請願書,一致推舉他為皇太孫。皇朝帝王龍心大悅,當即賞賜黃金萬兩,還將皇長孫的母妃破格升為一品太子妃,連帶著太子都受到了嘉獎。
此時,沈知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你之所以會收到百姓的萬民請願書,正是緣於那樁柳都冤案?”
“嗯,多少有些淵源。”
蕭祁回憶道,“說起那樁冤案,在當時可謂是人盡皆知,區區一樁在柳都鬧出的案子,不久就傳到了遠在皇都的我耳中,父王有心欲將我歷練一番,便令我前去查案,我這才獲悉事態全域性。”
“是樁什麼樣的案子呢?”
沈知秋開始猜想起話本中撲朔迷離的各種謎案環節,“能鬧得滿城風雨,想必一定神乎其神、極難偵破吧?”
“難倒是不難,只是糊塗官縱性而為,一心利己從不為百姓著想,冤枉了不少無辜之人。”
蕭祁搖了搖頭,“那時候我才明白,雖說公道自在人心,但若無人肯站出主持正義,貪慾之念必會逐漸腐蝕人們的善念,最終,什麼也不會剩下。”
沈知秋聽得有些糊塗,“所言極是,那麼這樁案子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詳細說說嗎?”
“陳年舊案,其中種種細節我已記不清了,日後有機會,我將案子的卷宗拿予你看。”
這麼直接嗎?
沈知秋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