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的看見,陸決亭站在那裡倚著車門,緋紅的火燒雲從頭頂一路延至天邊。
紅霞映臉,給那白皙透亮的面板,挺翹的鼻樑,和那比常人更紅潤一些的薄唇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光,一雙桃花眼,微微一抬,其中就如同翻湧著萬千情意。
有人生就如此,眉眼含情,看誰都似是真情實意一般,給骨子裡的薄情寡義披上一層皮囊。
一陣風吹過,陸決亭額前的發被吹散了些,陸決亭看見了沈斐,那雙桃花眼一亮,便勾起了嘴角,露出來一個微笑,漂亮的驚人,他朝著沈斐的方向伸出了手。
勾魂攝魄般好看,沈斐一步步走向他,他想,哪怕他在喪鐘奏鳴時笑出聲,罪責深重,可因著著笑容是朝向我,所以一切罪責都將得到豁免。
他伸手,把自己的手交到陸決亭手裡。
陸決亭跟沈斐坐在後面,司機在前面開車。
車輛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路邊的街燈一盞一盞的亮起。
陸決亭盯著窗外突然冷不丁地開口說道:「你們這一輩,其實跟你父親二叔那一輩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這話乍聽一下,有些刺耳。
原本就是這樣的日子裡,卻還要說這種話。
空氣突然安靜了。
陸決亭轉過頭來,看了沈斐的臉色,抿了抿嘴又說道:「有些事,強求不來。即使我不動手,沈家內部自己的問題也已經使其搖搖欲墜了,什麼時候倒臺,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候了,還要再提這一茬。
沈斐鬱悶的心想,你不提我難道還自己不知道嗎?還用你重複再提醒一遍?!
又或者陸決亭是在給自己開脫嗎?
他做都已經做過了,怎麼可能會過這麼久才似乎猶猶豫豫斟酌言辭一般想來給自己開脫什麼。
他骨子裡是很驕傲的人,向來不屑如此的。
沈斐半晌兒才一臉古怪的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安慰自己。
沈家的落敗,不要太過自責,你已經盡力,這些事的發生,也與你無關。
沈斐想,這安慰手法,可真是太陸決亭了。
沈斐看了看陸決亭有些不自在看著的眼神,他想罷了,狗是狗了點,到底算是真誠。
第36章 番外四
沈斐在路口,把自己的帽子又壓低了些,鬼鬼祟祟貼著牆根兒到了一個巷子裡最裡面一戶,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很兇的一聲,過了很久才過來拖著腳步過來,不甚利落的樣子。
門一開啟,裡面露出來半張臉,一看見門口的沈斐直接又一下把門關上了:「滾蛋!你來幹什麼?!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不想再捱打就趕緊給我滾!」
沈斐被關門的力道震的一退,嚥了口口水,又湊了過去:「錢,錢我給你放門口了,我這就走,你出來拿啊。」
沈越一聽又一把把門拉開了,喘著粗氣,臉也泛紅,真是惱急了,他厲聲斥道:「拿走你的錢,誰要你現在出來假惺惺。」他直接一把拽住了沈斐的衣領。
沈斐有些害怕,他不是怕沈越在這裡控制不住情緒打他,而是怕他身上真留下個什麼印子讓陸決亭回去看見了,怕是不好解釋,一般的謊話哪能糊弄住的了他啊。
而現在這副樣子的沈越,哪還能遭住陸決亭的什麼手段啊。
沈斐往後一退,掙了掙:「你先鬆開。」
沈越眼睛赤紅,用力一推,鬆開了:「滾,怕捱打就趕緊滾啊!」
「跟你住一塊,那男的讓我來的,我來看看你。」沈斐繃著臉啞著嗓子說完,被推的一個趔趄,扶住了牆面,乾咳了幾聲。
沈斐這麼一路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又要躲著陸決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