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傅知曉他的脾氣,原本此行就只是試一試,聽欒昇這麼回答也不意外,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您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再多勸,您之後打算如何呢。」
「等辦完孟老夫人的事後,我就同嵐兒說,舉家去往雲南。嵐兒原本就想透過鐵礦石脈與欒策搭上線,如今也算是遵循了她的本意。」
「那」陳太傅斟酌了一會兒道:「孟老夫人是要葬在汴京嗎?」
欒昇點頭:「應是如此。」說完他話鋒一轉,直接問道:「太傅,你可是與孟老夫人相熟?孟老夫人早就發現了我的身份,血玉鐲的另外半段也是她一直收著。」
一時靜默無聲,過了許久後陳太傅才道:「我許久之前就認識她了,只是也有許多許多年未曾見過她了,沒想到她嫁到了嵩陽孟家。」
陳太傅抬起頭,雖然還在與欒昇交談,但目光似乎已落入了另一個世界裡:「要是她,認出你來不足為奇,只是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血玉鐲。信物之事,理應只有皇上和守衛兵馬財物的將軍知道,若不是先皇身故,先皇后和我都是不會知道信物的存在的。」
欒昇皺眉:「孟老夫人究竟是何身份?」
「她便是定北將軍府的大小姐,羅驍棠。」
欒昇揚起眉毛:「定北將軍府不是在皇祖父在位時就被滿門抄斬了嗎?」那時候甚至連父皇都只是個孩子。
陳太傅陷入回憶裡:「沒有,有人用了兩座城池為她求情,只有她活下來了,只是再也沒人見過她,我也沒想到她去了嵩陽。」頓了頓,陳太傅才看著欒昇的眼睛道:「你與承德皇帝長得有些相像,尤其是這雙眼睛。」
承德便是欒昇皇祖父的年號。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往事了,與殿下您並無關係。」陳太傅慈愛地拉平欒昇衣衫上的一點褶皺,又道:「您下一步無論怎麼走,老臣都會同您一起的。」
欒昇心中感動,不過他總是不將這些感動表現在面上的,聞得此言也只是頷首道謝,同陳太傅道:「您就在此作畫吧,書房中的用物嵐兒都是備全了的。」
言罷,他也不再打擾陳太傅,掩了門退出去。
此時陳太傅大概也不想被打擾,他應當只是想以畫為箋,為故人寄去哀思罷了。
是夜,孟嵐見書房裡還未有動靜,不由得有些擔心,對欒昇道:「陳太傅這般年紀了,可還能受得住?要麼還是請他出來休息,明日再畫吧。」
欒昇擺手拒絕:「太傅作畫從來都是如此,他自有分寸,由他去吧。」
次日上午,孟嵐欲同欒昇出門去購綠蘿棺槨時,陳太傅還未從書房出來,孟嵐只得讓桂圓備好飯菜,待陳太傅想要用時能及時送上。
購得棺槨後孟嵐和欒昇才去了昨日去過的停屍房,許是孟嵐昨日給的銀兩確實不少,昨日那兩個衙役格外殷勤,甚至主動給綠蘿的屍身裹了白布。
將綠蘿的屍身安置好後,孟嵐又給了二人一些銀兩,囑咐道:「此乃家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家中出了這種事,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兩個衙役掂了掂銀兩,嘿嘿一笑,連連道:「您放心,我們絕對會把這事處理的妥妥噹噹的,您不會聽見有人提起。」
孟嵐頷首,轉過頭去看欒昇,見他仍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心中微微發冷,為提醒自己注意情緒,默默用指甲在自己掌心裡掐了一把,才同兩個衙役道了別,上了馬車。
欒昇坐在孟嵐身邊,看她情緒不高,只當她是看見綠蘿的屍首不舒服,也沒說什麼。
綠蘿下葬的地方離城很遠,孟嵐想著埋在一個風水好的地方,一是希望能保她下一世順遂,二也是希望能挽回一點陰德。
墓穴是找附近的村民來挖的,當放入棺槨,蓋上最後一抔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