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用衣袖抹了把額上的汗,搖頭道:「上去估計都得下午了,我聽下山來的小師傅說,連廟裡都堵得嚴嚴實實的,全是等著的香客。」
得了,這架勢,看來今天是遵循不了她娘教的「來都來了」的優良家風了。
孟嵐略一思索,吩咐道:「松枝,你再去四周轉轉,看有沒有什麼掉頭的小路,至少別堵在這裡乾等著。」
松枝應聲而去,沒過一會兒又跑回來了,這次臉上倒帶著笑:「小姐,還真讓我找到一條路來。我看有幾輛馬車也從那條路上掉頭走了,應當沒什麼問題。我這就帶您過去。」
能找到路就是好的。孟嵐頷首應允,又縮回馬車內,正午的太陽最是曬人,她可得躲一躲,順便小憩一會兒。
還沒眯多久,馬車就劇烈的顛簸了一下,停住不動了。
孟嵐睡得迷迷糊糊被晃醒過來,有些不高興。
桂圓從外面掀開車帷,火急火燎地說:「小姐,咱家車輪陷到坑裡去啦。松枝說,至少得一炷香的時間才能挖出來呢。」
今日不順啊。
孟嵐嘆了口氣,帶著帷帽從車上下來,對桂圓道:「既然松枝他們在這忙著,你就隨我到附近走走。」
桂圓點頭應是,看孟嵐出了點薄汗,又麻利地為她撐起一把陽傘。
太機靈了,孟嵐感慨。桂圓要是在皇宮裡,怎麼著也是個管事的女官。
有女官的貼心服務,孟嵐輕鬆地沿著小路溜達,欣賞欣賞沿途風景。
山野草地上的景色雖不夠精緻,但卻有幾分無拘無束的野趣,草叢灌木長勢喜人,枝椏稠密。有不知名的小花穿雜在葉間,紫的黃的白的,開得怡然自得。
孟嵐順著草淺處緩步而行,時不時摘幾枝開得正好的野花,不一會兒,手裡便握了一大束。
「桂圓!你看那邊!」
幾根恍若干枯的枝幹上開滿了紫色的小花,層層疊疊,像是被人精心修剪過一樣。孟嵐從未見過這種野花,興奮地指給桂圓看,隨後提著裙擺快步過去,想要摘幾束帶走。
誰知這花枝幹相當堅韌,桂圓和她兩人一起用勁,都未將枝幹折斷。
「算了,咱們換個方法,把這花的根從土裡面□□。我就不信今天帶不走它!」
「你還真帶不走。」
孟嵐躍躍欲試,打算活動一下筋骨就辣手摧花。冷不丁從背後冒出一個男子的聲音,嚇得差點兒沒摔一跤。她急忙轉身,正對上一雙極黑的鳳眼。
鳳眼的主人衣衫襤褸,但是洗得乾乾淨淨,再有容貌氣度加持,破衣爛衫也彷彿是一種當下時興的打扮。
原來是上次遇到的那位神仙啊!
孟嵐鬆了口氣,從上次拿錢的情況來看,這神仙雖然貧窮又奇怪,可性格倨傲,應當是不屑於幹壞事的。
她整理好心情,臉上帶了笑:「是您啊,這可真巧,您說說,為什麼我帶不走這花啊。」
欒昇住的廟觀恰好在自在峰腳下,原先也是附近村民求神拜佛的去處,只是觀自在廟香火漸旺,其它相鄰的廟宇就慢慢敗落,不再有人問津。
他今日見天氣好,出了廟觀,打算尋個寬闊的草坪練練拳腳,結果就看見昨日那帶著帷帽的女子和她的侍女在草叢間鬼鬼祟祟。欒昇心下警惕,便匿了腳步聲上前檢視,沒想到她們竟然只是在摘花。
摘花也就罷了,偏偏摘的是那芫花,這種花根系又密又深,輕易不好拔出。再者,民間稱這花為「悶頭花」,有輕微毒性,香氣迷人但會使人眩暈悶頭。這女子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一定要和這花較勁,看在昨日得了她銀錢的份上,他才好意出聲提醒。
此時見那女子還要追問原因,欒昇懶得細說,便隨意胡謅道:「此花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