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為了防潮,用不了那麼多,所以我判斷應該是為了將箱子沉入水中做準備。”
“你已經推測出來,卻著意隱瞞,還說不是為了私吞。”陸繹慢悠悠道。
“王方興,連同他手下的人既然都有嫌疑,我自然不好當眾說出。”今夏討好地一笑,“再說,我們無法確定箱子就藏在水下,所以想得是找到之後再告知大人。”
對於她這後半截話,陸繹明顯不會相信,端起茶碗,緩緩飲了口茶,腦中回想著王方興的言行舉止:他的驚慌失措,並不像是裝出來的,至於近旁的人,那名旗牌官,還有其他軍士的神情……劫取生辰綱並非小事,能辦此事者絕對不會是小卒,在軍中至少也是個小頭目,才能有此威信鼓動其他人共同作案。
一杯茶尚未飲完,陸繹心中已經有數,放下茶碗,手指朝楊嶽一點:
“你,去將王方興還有那名旗牌官都請過來。”
楊嶽楞下,自是不敢違抗,忙出去了。
喚他們過來?難道陸繹是想將生辰綱還給他們?今夏一時不知道他究竟打著什麼算盤。
陸繹此時又開口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你二人回來之後,是先回稟楊捕頭,之後才下水去,對吧?”
既然都被他看見了,今夏沒法反駁,只能點頭。
“你們向楊捕頭詳細回稟了船上的狀況?”
今夏警覺地看著他,語焉模糊道:“只是大概說了下。”
“所以楊捕頭知道是船上的內賊所為。”
“他不知道,我並未將此猜測告訴他。”她素知錦衣衛平地能掀三層浪的能耐,為了避免他強按個意圖私吞生辰綱的罪名下來,今夏乾脆把事情先攬到自己身上,“是我一時好奇,硬要下水去探查。”
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黃楊木輕輕敲了敲,陸繹微偏了頭看她,過了半晌問道:“你身為捕快,為何要去夜市上擺小攤子?”
“……那是我孃的攤子,她身體不適,所以我去幫忙。”今夏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到這件事。
陸繹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家境並不寬裕,難怪你娘會想把你許配到夫子家中,好省下一筆束脩。”
“你……你偷聽我們說話!”這等丟人事情居然被他聽了去,今夏瞠目結舌,臉漲得通紅。
陸繹不急不怒,點明道:“所以你下水去,其實是想自己發筆橫財,就算吞不下這整套生辰綱,撿個漏也夠了。”
他這話倒是不錯,瞧箱子裡那些物件,隨隨便便撿一把麒麟壺,家裡日子就不用過得緊巴巴的。今夏下水去,除了想出口氣外,也確是想撿個漏。眼下心事被他說中,她幹瞪著他,片刻之後,無賴地攤手道:“大人明鑑,卑職可什麼都沒拿,箱子都在您這裡。”
“你的運氣確實不錯。”他淡淡道。
今夏暗中咬牙切齒,卻是敢怒不敢言:小爺我大清早就在水裡折騰了半日,什麼都沒撈著,還差點被你扣個意圖私吞生辰綱的罪名,這也叫運氣不錯!你才運氣不錯,你全家都運氣不錯!
艙門外腳步聲響起,楊嶽領著王方興還有旗牌官,一前一後地進來。
“這這……這……這……”王方興一進門便看見那八口整整齊齊的黑漆樟木箱子溼漉漉地擺在地上。
陸繹起身拱手道:“剛剛才找到的,不知道是否就是船上所丟失的生辰綱?”
“對對對!”驚喜交加,王方興一時顧不得禮數,上前就檢視箱中壽禮。與此同時,陸繹擺手示意今夏楊嶽都退出去,今夏本想看一出好戲,便偷偷摸摸繞了小半圈,蹲到艙窗下聽裡頭動靜。
楊嶽朝她打手勢,要她隨自己下去,今夏不肯,反而拖了他一塊兒聽牆角。
艙內,王方興見金器銀皿,珠寶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