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草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削瘦卻溫暖的懷抱,一縷清冽的青竹香鑽入鼻尖,裹挾著說不上來的安心與生機。 她努力抬起眼皮,看了看那雙盛滿憂色的杏眼,嘴角扯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隨後立即暈了過去。 意識漸漸沉入混沌之中,耳畔似乎響起了男人的咒罵聲、痛嚎聲、求饒聲...... “你們是誰,為何闖入我家...哎喲!臭婆娘竟然敢打老子......” “打得就是你這個毆打妻子的混蛋!” “嘶...老子打自家婆娘關你們什麼事?哎喲...老子要報官!把你們這群瘋婆娘抓起來......” “姐妹們,別廢話了,給我狠狠打,替小草報仇!” “啊!痛痛痛...姑奶奶們,饒了小人吧,以後小人再也不敢打田小草了......” 女工們看著奄奄一息的田小草,心中湧起熊熊怒火,她們揪住想逃跑的苟史,一雙雙拳頭惡狠狠痛毆著。 起初苟史還瘋狂叫囂、辱罵。 而當身上的痛意越來越強後,立馬毫無骨氣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鼻青臉腫的模樣好不悽慘。 只不過求饒聲並沒有讓眾人心軟,小草被他打得一動不動,可想而知當時她該有多痛啊! 不說幫她加倍還之,至少也要把這個混蛋打個半死。 “你們注意分寸,留一口氣,別打死了,我先帶小草去醫館。” “好勒,楚姐您放心,我們打一會歇一會,讓他喘口氣。” “......” 楚曦無奈地搖搖頭,杏眼中卻閃過一絲滿意,之後便與幾個女工揹著田小草趕往了醫館。 次日,楚宅。 耀眼的晨曦從雲層中破開,朝大地播撒著朝氣與希望。 一束明亮溫暖的日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田小草青青紫紫的臉上,也將她從無邊黑暗的噩夢中拉回。 她緩緩睜開眼,迷茫地打量著精緻奢華的房間擺設,身上殘留的痛意昭示著這並非夢境。 “這...這是哪?” “小草!你醒啦?快來喝點慄米肉粥,補補身子。” 楚曦推門而入,手上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她看向精神不錯的瘦弱女子,面露喜色。 昨日幸好她們趕來得及時,田小草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她又請來了咸陽最好的大夫,開了最好的藥,人總算醒過來了。 田小草怔怔注視著少女柔和的臉側,猛地鼻頭一酸,眼眶發紅,她哽咽著道謝。 “楚廠長,昨夜謝謝你們來救俺......” “大家都是姐妹,互幫互助嘛,謝什麼,還有不用叫得那麼生疏,叫我楚姐就行了。” “好,楚姐。” 一碗香噴噴的肉粥下肚後,田小草愜意地長舒一口氣,身體的生機與力氣開始慢慢復甦。 但痛苦的陰霾依然沉甸甸壓在心頭,她定定與楚曦對視,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堅決。 “楚姐,俺要與苟史和離。” “好,屆時我陪同你去。” 楚曦聞言臉上沒有一絲意外之色。 因為她知道,田小草人如其名,看上去柔弱,卻有著一股風吹不倒、火燒不滅的韌勁。 另一邊,咸陽街頭。 苟史被繩索束縛住,臉上的鬍鬚與鬢角被盡數剃去,本就醜陋的面容顯得更加兇惡。 在吏卒的厲聲呵斥下,他不情不願地邁開了腿。 看見這一幕,街道上百姓們指指點點,臉上寫滿了唾棄與不齒,特別是婦人女子們個個高聲唾罵。 “啊呸,毆打妻子,真不是個男人!” “嘖嘖,看他面相就極為兇惡......” “這不是天天遊手好閒的苟史嗎?他妻子在工廠做工,一個月有不少工錢哩,全靠他妻子養著,他怎麼還恩將仇報啊?” “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妻子也是可憐啊......” 縱使苟史臉皮再厚,也受不了鋪天蓋地的謾罵。 他低著頭腳步加快了幾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淤青,疼得他齜牙咧嘴。 這讓他心中的恨意更深了,一雙青腫的三角眼中滿是怨毒之色,他用力捏了捏拳頭,兇惡的面容又猙獰了幾分。 他不會放過那個臭婆娘的......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報復註定要落空了。 幾日後,稍微能下床的田小草在姐妹們的攙扶下來到了官府。 她直勾勾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