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下去。
“千帆!”
楊瑾維看到何凌宵追上去,在門口扯住了何千帆。何千帆不耐煩的掙扎開了。動作很小還是被他看到。
他收回視線,又開始講直接在國外的親人來。講起他們家白髮的老太太……
孟婼收回心思。也陪著他笑,臉上的笑從一開始的僵硬,到他的故事漸入佳境變成了由衷的笑容。
楊瑾維和劉薏苡從何凌宵家裡告辭出來已經很晚了,連彬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車裡開了空調之前的酒意被冷風一吹,他微醺的狀態醒了一大半。
抬頭正看到何凌宵家視窗透出來的燈光。視窗一晃而過一道纖細的影子。剛進屋之前他也沒顧上打量一下屋子裡的設定,等去廚房忙完,洗好手就坐到了餐桌邊,只覺得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剛搬進來不久的房子,倒像是住了許久、煙火氣十足的一個家似的。
可以看出家裡的女主人很用心佈置。
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何凌宵的功勞。聽說她最近被那套公寓搞得焦頭爛額。樊迪幾次說起簡易跟她打電話抱怨他們這邊派過去的人要求甚為苛刻。連水管埋多深都要斤斤計較……劉本森說Javier你給Lacey安排了什麼工作,她每天都忙的很的樣子。有時候回來是一身灰撲撲跟個灰姑娘一樣。
楊瑾維聽到Benson說到何凌宵灰撲撲的樣子,他沒辦法在腦海裡拼湊出那樣的她,倒是樊迪說她跟工人吵架,那副炸毛的樣子他倒是能想起來。渾身長滿了尖刺,不容侵犯的瞪大眼睛,氣呼呼的小巧的鼻翼翕動,嘴巴倒豆子似的吐字……
嗯,等哪天有空去看看。
今天他還是第四年來的第一次下廚,到了中國後,他就沒有再碰過那些。
其實他的廚藝都是在南非待的那一年練下來的。那個時候從一開始去就住排水系統差勁,蒼蠅亂飛,垃圾四處的貧民區。他的租住的房子就建在何水邊上。浴室是那種公共浴室,還是有狹小縫隙那種牆壁,洗澡水需要自提,每天早上起床需要排隊上廁所。房間裡的燈泡是那種燈光暈黃老式的鎢絲燈。
在那裡他就是李氏在那邊產業裡的一名普通員工。穿著灰色的球鞋,廉價的T恤。為了讓自己吃的好一點,他把大部分的薪水用來買菜給自己做飯吃。
平日裡在工廠做事,最初的學徒做起。他除了外形比其他人要好看一點,跟他們的待遇沒什麼區別。在別人眼裡甚至是一個無趣的人。不酗酒不泡妞。南非那裡貧富差距大,窮人的比例佔了大部分,從而催生了很多很多灰色的產業鏈。這裡紅綠燈、區已到了夜晚就變成了城市的不夜區域。
而他的夜晚是索然的,他會花上很多時間在工作上,研究鑽石。Benson過來看過他一次,給他帶來了大量書籍。
……外公以為他會求饒,他沒有。他連走著去道歉的機會都沒要。
從小他出生於富足的家庭,身邊隨時都是私人保鏢。從生下來就有外公簽署的十八歲繼承財產的檔案。到了23歲這一年他卻整整的在南非髒亂的地方呆了一年。等離開前幾天,所任職的公司才知道他也是李家繼承人之一。
這一部分經歷源於他23歲時候犯下的一個錯誤。是他一塊最灰暗的記憶。而那段回憶裡的天空裡,貧瘠的精神生活裡,很多個疲倦的,晚上都能看的那個抱怨他壓壞了她可樂罐的女孩子。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她叫Lacey。她的聲音嬌俏,她模糊輪廓的模樣漸漸地就長成了天使的樣子。
這個Lacey是個他得力助手口中可愛的女人。曾經是外人眼中驕橫跋扈的何家千金。她是他欽點的設計總監……當他看到她繫著可愛的藍色圍裙、帶著隔熱手套手上動作笨拙的捧著一盆子東西時候,就特別看不慣她出現在廚房的樣子……好像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