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時,大陶罐裡的原主人:那隻渾身嶙峋,披著黑褐色花殼的蜈蚣動了!“嚓嚓……嚓嚓……”它那一排排下肢互相捶打著,不懷好意的盯起了徘徊在四周的另外幾個毒物,黃豆大的眼睛裡,滿是血紅。蟾蜍和蠍子本能的縮到了罐子的邊腳,只有那小蛇,不知進退的揚著個腦袋,吐著信兒挑釁。
“呼……”怪人合著時宜的張口吹滅了煤油燈,頓時整間地下室,陷入了黑漆漆的死寂。空氣凝滯,凝滯的讓人喘不過起來。心,就像被一隻手捏的緊緊地,好像對方一用力,就會爆裂開來似地。四下裡靜悄悄的毫無聲息,連一根針掉下來,都會聽的很清楚。漸漸地,耳根裡開始傳來某種嗶嗶剝剝的脆響,而且還偶爾伴著沉悶的咕咕聲,那是蛤蟆在叫!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慘烈!那隻巨大的陶罐,也站立不安的搖晃了起來,乒乒乓乓的顛著個不停,就彷彿,在罐子裡,正在進行一場空前慘烈的激戰!要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不死不休!
五分鐘後,那雜音終於平息了下來,這也意味著那四隻動物的結局。怪人燃起燈火,往罐子邊靠了靠,果然,那弧形的罐肚裡,此刻已經沾滿了黃色,綠色,黑紅色的粘液,還有一堆堆吃剩下的殘骸,而那隻大蜈蚣,則比原先大了至少一倍,低著腦袋在那休憩。
“就是你!”沉悶的聲音從怪人那纏滿繃帶的喉嚨裡再次響起,然後他雙手齊出,把那隻大蜈蚣握了個正著。
“很肥呀!”話還沒說話,那原本還耀武揚威的毒物之王,就被他硬生生的撕裂了開來,頓時,無數肉汁從蜈蚣的板甲中噴出,腥臭味燻人耳鼻,就算是戴了防毒面具,只怕也扛不住。不過在這怪人的眼神裡,卻露出了一絲貪婪和渴望。難道?不,他真的這麼做了,張開嘴,毫不客氣的將那帶著無數只腳的蜈蚣殘骸整個吞了下去,大吃大嚼起來。
要說怪人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目地的,不出半個小時,他那對眸子,就變的油綠油綠的,因為綠色素太盛的緣故,都看不見瞳孔了。絲絲白色的蒸汽從他的頭頂心湧出,將地下室遮的霧茫茫一片。原來他正在以蠱毒為藥餌,煉製一種奇異的功法。單從他的練功行為和咒語發音來看,不像是來源於中國本土,更不可能出自名門正派,倒和傳說中盛行於馬來西亞的降頭術頗有些雷同。
行功完畢,怪人對著拐角處的一面鏡子,緩緩的側過了身,他,他難道是在照鏡子?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怪人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將頸部的醫療繃帶在手心繞了繞,然後一道道的拆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不超過三十歲的面龐,雖然在兩頰的肌膚上印滿了花花綠綠的紋身,在鼻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但從輪廓上可以判斷出,先前他長的應該很帥氣,至少,絕不會醜!但現在,卻如同一隻人形蜥蜴般的,讓人都不忍心去看。
繃帶繼續往下滑落,落在地上,像是無數根疊在一起的上吊繩。怪人機械性的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嚓”一聲巨響。嘴角努了努,他又咬牙向另一個方向呈一百八十度,再次扭了扭脖子。這次終於看清了,怪不是他剛才會露出略顯痛苦的表情,因為在那白皙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扎滿了縫衣服的尼龍線,線身微微隆起,從一處肌膚從刺下,又從另一處鑽出……一條顯而易見的血痕平平的橫在他脖子與腦袋的接縫處,尼龍線的起點也正在那裡!原來,原來他的這顆頭,是縫上去的!
“呵呵……喔呵呵……”喉結上下努動著,聲音破碎不堪。怪人的笑聲中充滿了蒼涼與無奈,就好像他曾經經歷過常人所未經歷的辛酸往事,又好像是面對著命運的多舜,發出小人物的不甘。笑著笑著,兩行熱淚自眼眶裡滾滾而下。良久,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照片,看了眼,卻又生硬的揣回了懷裡。
“你就是個怪物!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