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男人意識到自己這是被人盯上了,渾濁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後,用沒受傷的手吹了聲口哨。
很快,一群人蜂擁而至,灑出一把把的麵粉,精瘦男人也在掩護下,消失無影。
只剩下那匹馬還在地上躺著,喘著粗氣。
暗中,有人跟了上去,逃,是逃不掉的。
……
另一邊,摔到地上的車廂旁,思煙喚了兩聲郡主,沒收到任何回應。
有血從車廂裡流出來,思煙一個著急,直接拆了車廂,然後看清了裡面三人的模樣。
兩位郡主縮在角落裡,大郡主腦袋撞到了頭,此刻已經昏過去了,小郡主被她抱在懷裡,倒是沒受傷,只怯生生地在哭,聲音像小貓兒一樣,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地上的血則是從平嘉公主腿上流出來的,車廂摔落把底板給摔破了,平嘉公主的腿卡在兩塊板子中間,叫木刺劃破了裙子,腿也被劃了很長一條口子,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腦袋也磕出了血,倒沒昏過去,反而像個沒事人似的看著思煙笑,「你主子嘴上說著心善,處處為人著想,可到了危險關頭,不還是丟下我們母子自己逃了嗎?」
「若本公主的女兒出了什麼事,那就全是蘇景清見死不救害的,這筆帳本公主記下了。」
思煙眉毛皺的死緊,很想抬腳就往平嘉公主那傷處再補上兩腳。
她很想問問平嘉公主是不是跟逸王一個娘,怎麼都有病!
不過思煙忍住了,當沒聽到她的話,先去把小郡主抱了出去。
大郡主她不敢碰,得等大夫來。
「嚯,流了好多血。」
這邊人剛抱出來,蘇景清他們就到了,跑在前面的百姓指著從平嘉公主腿上流下來的血議論了起來,又討論她那被卡住的腿會不會就廢了。
思煙直接將小郡主塞給湘雨抱著哄,然後對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說:「大家站遠些,受傷的是平嘉公主。」
只需表明身份,其餘的不必再多說什麼,百姓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自覺往後退了好些。
接著思煙指指平嘉公主,請示蘇景清,「王妃,要拉她起來嗎?」
蘇景清還沒說話呢,平嘉公主自己先冷著臉哼了聲,「用不著你來假好心。」
她對蘇景清說:「你猜對了,他沒有出現,那看來你在他心裡也沒多重要。」
「蘇景清,就算你成了他的王妃又如何,你依舊什麼都不是!」
「與你何干?」蘇景清從前方摔暈在地的車夫身上收回視線,神色平靜地反問。
「說明他不在乎你,」平嘉公主反而不怎麼生氣了,甚至還有幾分高興,「他一點都不在乎,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出現。」
「關你屁事!」思煙說話才沒她家王妃那麼溫和,張口就替他懟了回去。
然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問蘇景清,「她這磕到腦子傷著了嗎,好像病的更重了。」
「不,」蘇景清搖頭否認,「她本就是這樣的人。」
蘇景清從不認為世上有那麼多巧合,他在公主府看到的那一幕幕全是平嘉公主想讓他看到的,蘇景清當時沒信,也沒說什麼。
因為他以為平嘉公主至少對兩個孩子是真心的,以為只是利用他,想把錢家人做的醜事捅出來,好休夫,讓兩位郡主過上不再被欺凌的日子。
那些瑟縮驚恐的反應做的如此自然,絲毫不像臨時學的,更像經年習慣,讓人看不出破綻,為騙他,可真是費盡了心思。
不,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破綻,只是他沒往平嘉公主身上想而已。
有老鼠把自家的糧倉打了個破洞,每日進進出出的搬糧,主人家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錢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