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此刻的行為,明明白白表示著,他寵妃的性命完全不如蕭北淮有後重要。
當然,事情沒談攏,蕭北淮今日動鍾貴妃就是在告訴天子,他不會任由天子擺布,天子休想再給他身邊安排人,更別妄想去動他的人。
鍾貴妃,他必然是要殺的,早點晚點都可以,現在只是給點教訓,還用不著跟天子做交易。
蕭北淮徑直出了長信宮,讓長信宮的宮人給鍾貴妃和蕭雲逸帶句話,「再敢生事,新帳舊帳一起算,本王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天子依舊沒指責蕭北淮什麼,只讓人請了太醫為鍾貴妃開藥,讓鍾貴妃安心養著,然後也離開了長信宮。
他與蕭北淮的距離不遠不近,可以清楚的知道蕭北淮做了什麼,先是去他書房外將蘇景清接走,然後兩人一塊兒去給太后請安,看兩位小郡主,完了就直接出宮,絲毫沒有要來與他打聲招呼的意思。
天子長聲嘆息,什麼話都沒說,也沒下旨責罰蕭北淮,連本來要罰蘇景清的事都算了。
就這幾日,不去看那些湧動的暗流,至少表面一派平和。
就是天子的態度,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連蘇景清都沒搞明白,天子發火動怒,折騰這一出出的事兒到底為什麼,又圖什麼。
他問蕭北淮,蕭北淮只道:「是他欠本王的。」
不管他這些年做的過多少出格的事,天子從未責罰過他,並不是因為天子有多寵他,只是因為天子心虛而已。
他母后過世時,他已然算不上年幼,天子有意瞞著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兒子太少,怕本王弄死他另一個兒子後還不肯繼承皇位,他將來死了去下頭沒法跟蕭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天子曾在蕭北淮面前提過許多次要立他為太子,說等他繼位後要如何如何,只是蕭北淮從沒應過。
只要他不答應,天子就會害怕,怕才會妥協。
「看,這就是兒子少的好處。」
「說起來,本王還得感謝鍾貴妃,」蕭北淮語氣冷了下來,「要不是她,本王該有許多競爭對手。」
再提起鍾貴妃,蕭北淮恨意明顯增加了很多。
蘇景清想起自己在葉瀾芝口中試探到的,身姿矯健,武功高強的葉皇后,猜到葉皇后的死因應該跟鍾貴妃有關,而此次入宮,蕭北淮自己或者是天子觸碰到了這條禁令。
皇宮從來不缺幸秘,不缺深情人。
就是天子口口聲聲說著愛葉皇后,說葉皇后是他唯一的正事,卻沒護不住自己心愛之人,除了無能,還可恨。
誰讓那些妾也是天子自己納的。
也難怪蕭北淮對納妾一事如此厭惡,二十好幾的男人遇到他才頭次開葷。
蘇景清接話,「是該謝她,咱們隔三差五進宮去看看她。」
蘇景清這會兒都不厭惡進宮了。
在對付鍾貴妃這件事上,他們還可以更肆無忌憚一些,只要這些人不盼著鍾貴妃早死,想來不會彈劾他們的。
畢竟謀害皇后這樣的重罪,抄家滅族也不為過,鍾家應該沒大方到賠上全家人性命去給一個必死無疑的人討公道。
鍾貴妃和蕭雲逸暫時掀不起風浪,也不敢再拖後腿,所以接下來,「是國師還是大臣?」
天子捨不得殺的人,他們來就是。
朝廷沒那麼缺人用,世家大族們也從未真正一條心過,有人下去才能有位置讓新的人上來。
「國師吧,人少,」蕭北淮道。
蘇景清沒意見,只是好奇,「你說國師是黑袍人嗎?」
「去見見就知道了,」蕭北淮捏捏蘇景清手指,調笑道:「我家王妃不是能隔空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