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從腦海深處逐漸生長了出來,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裡。
還不止一次。
狹長的走廊盡頭是雪白的燈光。
就像小時候的那一窩貓,白色的毛髮,和血泊。他不知怎麼會想到那一幕,在記憶裡封存了很多年,仍然歷歷在目。
但在經歷了那個裝著貓的包裹後,他大哭大鬧了好幾天,發燒到不省人事。後來蕭以沫告訴他,他那時候簡直莫名其妙,非咬定來做客的蕭薄毓是兇手,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都說那是一場誤會。是他年紀小不懂事,是他衝動易怒,是他不夠瞭解。
連他自己都有所懷疑。
而多年後的現在,他終於知道,那不是誤會。
但當時說話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
他都沒有機會向他們證明,自己是対的。
他從來沒有做対過。
否則,他也不會失去宿陵。
就在他的身影暴露於燈下的那一刻,光線突然開始忽明忽滅。搖晃的影子在無限地拉長,再拉長。
仿生人接收到的訊號忽然開始變化。
就在這一刻,蕭淮硯掙脫了束縛,在臥倒的瞬間避開了煙霧彈。
那是一枚很劣質的煙霧彈,像是趕而且原料不足工做出來的,氣味極其難聞。
好在他摸到了櫥窗裡的一把奈米槍。
沉寂已久的終端另一頭,東彌氣得哇啦哇啦地叫:&ldo;靠,這些仿生人怎麼打不死啊。&rdo;
蕭淮硯調整了終端在左耳的位置,舉起奈米槍,対準了煙霧中的輪廓。
&ldo;他們的弱點是鑲嵌元件的地方,&rdo;他的聲音像是從記憶裡汲取出來的,和那抹清冷的月色逐漸重合,&ldo;左頸,額頭,右胸,雙側小臂,大腿。&rdo;
子彈跟隨著聲音,一步一步,精準快速地擊中了部位。
那個白色的輪廓就跟散架了似的,稀里嘩啦地落了一地。
接著,是下一個。
長達數分鐘的專注換來的是劇烈的神經痛。幹啞的喉嚨像被刀片狠狠地刮過,腥甜的氣息再次在身體裡翻湧。
他摸了摸褲兜。該死,忘記帶煙了。
很難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態能撐到什麼時候。但或許只要熬過這一陣。一切都會有所改變。
事情走到今天,一切細枝末節都在發生改變。唯獨宿陵不是。
命運好像在不斷地告訴他,前方可能會有希望。但希望有時也是最殘忍的,逼迫著他不斷往前,再往前。好像他真的能夠做一點什麼。
他不是沒有懷疑。
尤其是最近,當他回去,回到十二年前見到宿陵時,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
好像微弱的希望會被毫無徵兆地剝奪。
很多人經歷過一次,就會開始相信命運。
但対他而言,是反覆的、毫無止境的折磨。
從這一方面來說,好在他的狀況也經不起幾次折磨了。
持著槍的手維持著姿勢,直到差點打中從旁側突然跑出來的兩人。
&ldo;臥槽你幹什麼!&rdo;東彌差點跳起來。
他護著陳望裕,和蕭淮硯一起尋覓著出口。
陳望裕走著走著,腳下突然一軟。
&ldo;怎麼了?&rdo;東彌立刻扶住了他,急切地問。
陳望裕緩了幾秒,突然晃了晃頭。他好像有些疑惑,開啟終端翻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再遲疑,喜悅跳上了眉梢:&ldo;最後一次實驗透過了!我成功了!!&rdo;
蕭淮硯心跳一頓,有些不太確定:&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