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師界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自救行動,特調局沒有參與,因為齊瀚典不贊同。
他立在山頂的風中,凝視著慧覺圓寂時嘴角的一抹笑容:&ldo;我們都被這老和尚騙了。&rdo;
&ldo;騙?&rdo;元凌蹙眉。
齊瀚典望向腳下沖虛寺山門前,關風與抱著桃桃的身影。
&ldo;身為天命之人,他為什麼不肯救世?&rdo;
&ldo;因為應桃桃。&rdo;
所有人都知道,關風與對他那位小師姐隱秘而偏執的愛意。
他不願救世,當然是因為不想她在一個他無法觸控的時空裡孤獨地死去。
齊瀚典神色複雜:&ldo;不,所有人都想錯了,關風與所做的就是他該做的,無論目的是什麼,他所堅持的才是對的。把天命比作一個程式設計師,把天命之人比作一個程式,那麼在他程式之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阻止應桃桃去往那個時空‐‐&rdo;
&ldo;‐‐這就是他的天命。&rdo;
元凌瞬間明白了齊瀚典的意思,他露出凝重的神色:&ldo;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是應桃桃被七味淨琉璃帶走之後才產生的因果?那如果想要這一切的發生,我們不是應該制止她前往三百年前?&rdo;
齊瀚典點頭。
元凌抿著唇,感覺被一團亂麻纏上了。
要是讓那些靈師知道,他們的決定是推動這一切最重要的一環,不知會作何感想?
齊瀚典望向慧覺,別人不清楚,他也不清楚嗎?
可他卻什麼都不說,執意這樣做,臨死之時臉上還掛著那愉悅、滿足、與釋然的笑意。
這是為什麼?
深黑的雲翳從山外飄來,籠住了沖虛寺。
黑雲中厲鬼淒嚎,伸出萬千的觸角蔓延至四周的山林。
元凌擋在齊瀚典身前,盯著那簇黑雲:&ldo;這是幽冥靈火幡裡的惡鬼氣味,寂靜之主也來湊熱鬧了。&rdo;
齊瀚典的目光則落在山間小道的方向。
山腰,一個邋遢的老頭正緩緩朝沖虛寺走來。
破背心,爛拖鞋,手裡還拿著一瓶已經喝了大半的劣質燒酒。
他走得很慢,彷彿每走一步都很困難,需要時不時靠在樹上歇歇腳。
比起上次見面,老頭頹廢蒼老了很多,頭髮花白,眼珠渾濁。
只是當他抬頭時,那不羈的笑容,又彷彿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ldo;李三九。&rdo;齊瀚典說,&ldo;酆山,要流血了。&rdo;
……
山巔處處都彌散著冷意,只有沖虛寺的禪房還算溫暖。
院裡桃花開了滿樹,據說是慧覺親手種的。
他勤勤懇懇,每天澆水施肥,到了春天,錦簇花團會將整個寺廟變成一片花海。
木板床上,少女眼眸緊閉。
除了微弱的心跳,看不到絲毫要甦醒的跡象。
她的肌膚是一種不健康的冷白色,淡淡的,薄薄的,似乎輕輕一觸就會受傷。
而她的發與眉梢顏色又烏黑透亮,在她那病弱的顏色中稍加了些許的韌勁和生命力。
關風與指尖從她額頭毛絨絨的碎發間滑落,途徑漆黑的眼毛,薄弱的眼皮,落在了她柔軟的臉頰上。
對比她細膩的肌膚,他突然驚醒。
‐‐他的手指皴皺,在釋迦錄的反噬下,已然殘年模樣。
&ldo;師姐……&rdo;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