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守舊，他這一生也只跪過兩次而已。
一次跪天地，一次跪蒼生。
桃桃原本是來回絕的，但這一刻卻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了：&ldo;我會盡我所能。&rdo;
雖然話語簡單，但桃桃向來有諾必踐，也不難聽出她話中的決心。
李鶴骨站起身來，緩緩朝她鞠了一躬。
桃桃這次沒有閃躲，她為李鶴骨泡了一壺清茶：&ldo;師祖，我還有疑問。&rdo;
&ldo;你說。&rdo;
&ldo;寂靜之主到底為什麼要滅殺靈師?我生日那天又為什麼要將我埋殺在酆山?&rdo;
李鶴骨端起茶杯：&ldo;六十年前我與寂靜之主交過手，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同她交手嗎?&rdo;
桃桃搖頭：&ldo;我不知道，但行香子告訴我，寂靜之主身上有禁制在，是不能隨意離開寂靜寮的。&rdo;
&ldo;是。&rdo;李鶴骨說，&ldo;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以藏靈身之身強行活了三百年，這有違天道，因此只要她離開寂靜之地在世間多待片刻，就可能引起神明的注意，如果稍微不慎，可能會被肅清。&rdo;
&ldo;神明究竟是什麼?&rdo;桃桃問，&ldo;天上真的有神仙嗎?&rdo;
&ldo;神明只是為了方便理解而取的稱呼，並非仙人，而是一種道，或者說，是天地之間的一種秩序。&rdo;
&ldo;它無法出手，無法顯形，無法直接插手世間的諸因，當世間秩序崩塌，它可以透過一些方法來維繫秩序，比如降下天命之人，讓他來規整一切。所以，超出自然規則的寂靜之主一旦被發現，強大如她也有被肅清的危險。&rdo;
&ldo;既然離開寂靜寮是件這麼危險的事情，她為什麼還要強行出來?&rdo;
&ldo;為了殺我。&rdo;李鶴骨淡淡道。
&ldo;可您六十年前並沒有現在的影響力，也和寂靜寮沒有衝突，她這樣做的理由呢?&rdo;
屋裡薰香繚繞，一縷香飄到了李鶴骨的眼前，煙霧遮住了他睿智的雙眸。
&ldo;寂靜寮並不是你想像中完全的邪惡，他們亦正亦邪，亂世殺邪祟，盛世殺靈師。&rdo;
&ldo;他們之所以對我動手，並不是因為與我有什麼私怨，而是因為當時世間太平，就是他們眼中的盛世。所以他們要對靈師下手，以我為先，在我眼中，寂靜之主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為了讓世間的正邪處於一個平衡點上。&rdo;
桃桃似懂非懂。
李鶴骨：&ldo;當年我四十歲，已有五株靈脈，可仍然不是寂靜之主的對手，我身受重傷，她有限制在身無法乘勝追擊殺了我，她走前告訴我，她還會再來，除非我自廢靈脈，或者永生不出混沌界，否則就殺光我身邊所有人。&rdo;
桃桃頭頂智慧的光芒一閃而過：&ldo;所以您不是渣男，您是因為這個才會明師分開。&rdo;
李鶴骨：&ldo;……&rdo;
活了一百多歲，已經不太會有無語的時候。
但是桃桃這一句話蹦出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
桃桃說完也反應過來了，她不好意思撓了撓頭：&ldo;我說話沒過腦子，對不起師祖。&rdo;
&ldo;無妨。&rdo;李鶴骨笑道，&ldo;你師父年輕時也像你一樣。&rdo;
&ldo;你說得對，讓我自廢靈脈不可能，讓我不出混沌界更不可能，但那年她才二十歲，風華正茂，和我一起死在寂靜之主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