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獄沒有白日,只有無盡的黑夜與黑夜中刀子般凜冽的風聲。
南宮塵閉上眼感受,過了會兒,他睜開眼:&ldo;崔故伶不在蠻荒獄。&rdo;
元天空鬆了口氣:&ldo;那就好。&rdo;
桃桃卻擰起眉:&ldo;她為什麼會不在?&rdo;
元天空:&ldo;也許是傷沒好,也許是上次被南宮哥打怕了,再也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彌煙羅一個人的主意啊,它是邪祟,想要靈師死,想要凡人死,這不需要原因吧?崔故伶再怎麼說也是靈師,應該沒有彌煙羅惡毒。&rdo;
&ldo;不。&rdo;南宮塵卻說道,&ldo;更想要凡人與靈師死的,應該是崔故伶才對。&rdo;
元天空眨眨眼:&ldo;為什麼?&rdo;
&ldo;平衡。&rdo;南宮塵只說了兩個字就沒有再說,他靠著背後的桃樹低眉思索。
桃桃見元天空想要刨根問底,又怕再次引來那詭變莫測的天雷,制止了他繼續問下去:&ldo;半小時後繼續趕路,先休息吧。&rdo;
南宮塵剛從花裡出來,不需要休息,坐在一旁盯著邪祟測影儀。
桃桃、元天空、蕭月圖在樹下的避風處睡過去了。
關風與沒有睡,哪怕知道南宮塵清醒著仍然沒有休息的意思。
他向來謹慎。
荒原上只有刀風吹過嶙峋怪石的聲音,昏暗的月光投落在頭頂的枯樹上。
南宮塵收回思緒。
桃桃累極了,她在身上蓋了件衣服就直接躺在地上睡著了,睡著睡著無意識地朝身邊溫暖的地方滾過去。
眼看著就要滾到關風與的身邊了。
南宮塵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撈回自己身邊。
關風與蹙眉,但沒有說話。
凜冽的風吹起了桃桃的髮絲,將一根斷髮捲起,纏在了樹枝上。
南宮塵看向眼前這片荒原和頭頂這棵枯萎的桃樹,三百年前的一幕浮現在眼前。
那一夜是蠻荒獄中少有的,邪氣沒有遮蔽月亮的日子。
少女的靈魂倚在樹上折下桃樹的枝條,蘸著月光對他寫字。
她問,小怪物,你在哭嗎?
同樣的荒原,同樣的一棵樹。
曾經他問過,為什麼她會憑空出現在那棵桃樹下?
女孩笑得眼睛眯眯:&ldo;因為那棵樹上有我的氣息,我聞著味道找來了。&rdo;
當時他沒有說話,心裡不信。
這是蠻荒獄,妖邪肆虐,烏雲蔽日,她一隻新生的弱小的靈魂怎麼可能在這裡留下氣息?
南宮塵望著樹枝上於風中纏繞飛舞的一根細細的頭髮,晦暗的眼眸緩緩亮起:&ldo;原來,是真的。&rdo;
他起身,指尖靈力洶湧,在樹上畫了一道繁複的印記。
關風與問:&ldo;你做什麼?&rdo;
他平常不會輕易開口,但他看到了男人手下的桃桃的髮絲,以及那未知的印記。
關風與不知道那是什麼印,但其中幾筆的走向他曾在古書中見過。
術法大同小異,雖然不能窺知全貌、
但他大約看出,那應該是一道操縱時間的極其強大的印記。
一道印畫完,南宮塵臉色略微蒼白。
桃桃的那根頭髮憑空消失在了樹杈間,不知去向。
南宮塵平靜道:&ldo;在引自己的宿命。&rdo;
他坐回原處,撫摸著睡著的桃桃的柔軟的髮絲,神色溫柔:&ldo;我所求之因,所終之果,天不眷我,只好親自動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