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滿樹繁花的淡粉褪去,轉為深黑的邪氣之色。
嬌弱的花朵也消失不見,每一朵花都被長著長舌的妖頭取代,密密麻麻,足有上千隻。
桃桃從未見過這樣詭異的情形。
神聖淨化之力從南宮塵指尖流瀉,化為上千道絲縷,抵住了朝兩人而來的妖頭。
妖頭觸碰到那雪白的靈力,連帶著四周的邪氣,一同消散於空氣。
桃桃跑出屋子。
桃樹已死,幹皺的枝幹搖曳在冬夜的風雪裡。
遠處山上的桃花也全部凋謝,蠻荒獄又恢復了往日的荒涼。
&ldo;花粉有問題。&rdo;桃桃想到在集市上的情形,後背泛起涼意,&ldo;那天從花粉商人處拿走花粉的凡人數不勝數,如果說花粉點樹會化為妖魔,現在那些凡人豈不是也要遭殃了?&rdo;
她望向遠處天空,於四面八方處,邪氣瀰漫。
桃桃朝距離最近的邪氣趕去,那是一處流放犯居住的村落。
曾經她和慧覺去逛集市時路過歇腳,村裡人給了慧覺一碗水喝。
幾個月前還熱鬧的村落此時靜寂無聲。
桃桃和南宮塵走進去,男人、婦人甚至是孩子,全都橫七豎八倒在泥土地上。
有的扛著鋤頭剛從荒原歸來,有的正在灶上做飯,鍋裡還咕嘟著食物,冒著熱氣。
孩童臉上最後凝固的表情是驚恐,透過小孩黝黑的瞳仁,桃桃看到了裡面映出的妖頭模樣。
‐‐和她在桃樹上所見的一模一樣。
她連續走了幾十里,途徑幾個村子,都是這樣的慘狀。
凡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全部倒地不起,他們沒有死,但也不算活,雙目圓瞪,失去了呼吸和意識。
&ldo;我和慧覺去村裡討水喝時,村裡人說,他們在人間沒有犯什麼大錯,因為地裡莊稼收成不好,交不上租,所以被官府作為犯人流放進來,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交換被困在魍魎鬼域的靈師。&rdo;
桃桃目光一一落在那些被抽走了魂魄的凡人軀殼上:&ldo;僅憑一罐花粉就能擁有這樣強大的邪氣,一定是大妖。&rdo;
少女漂亮的眼眸裡是愴然的顏色。
蠻荒獄只是人間一抹縮影,她還未去過人間,不知人間的模樣。
但聽慧覺說,人間的邪祟不比蠻荒獄少許多。
而人間的凡人卻更多,遍地哀鴻,蒼茫的大地上只有悽苦之色。
這些年,她見過很多次邪祟追逐凡人從荒原上肆虐而過。
也曾見過在離火石礦上勞作的奴隸為了挖到一小塊離火石而墜入礦坑的烈火。
她還見過,被邪祟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凡人倒在荒原上,遍地殘肢與鮮血。
每當看到這樣的情景,她總有一種想要衝出去解救眾生於水火的衝動。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力量。
她低頭看向那雙潔白修長的手。
明明覺得它該有移山倒海之力,為什麼會沒有力量呢?
南宮塵偏頭望著少女,她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叫人一眼就能看透。
少女輕聲呢喃道:&ldo;靈師擁有凡人沒有的能力,應該守護蒼生,為什麼這個時代會是這幅模樣?邪祟肆虐,眾生悽苦,如若真有神明,它也對此無動於衷,不管不顧嗎?&rdo;
&ldo;你很在乎他們?&rdo;南宮塵問道。
冬夜的寒風翻卷著他的衣袍,冰冷的雪片落在他漆黑的眼睫和淡紅的唇角,令少年看上去有幾分淡漠。
&ldo;我只是覺得,如果萬物生靈都可以不緊不慢地活,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