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志氣,可這份志氣不過是想讓家裡日子好些,以後孩子有書念,不求什麼大富大貴,能安生過日子就好。
風疾雨驟,陸谷聽著外頭風雨聲,不再像之前那樣大半夜都睡不著。
靈均許是做夢了,哼哼唧唧叫了兩聲,他翻身拍了拍睡在床裡的孩子。
家裡人一舉一動,在沈玄青聽來都是足夠使他安心的,睡了半年以來最香的一覺。
翌日清晨,陸谷起得比平時要遲,今天鋪子不開門,得等沈堯青從家裡趕騾車過來,才有東西賣。
因沈玄青回來了,他倆這六個月可以說都沒睡好,即便睜眼了,都沒下床。
反倒是靈哥兒醒的最早,他睡醒後爬起來,坐在床裡出神,待他發現床上多了個好大的大人,才漸漸想起昨天的事。
陸谷是被孩子從他身上爬過去的動靜弄醒的,不止他,沈玄青也是這樣。
靈哥兒爬到阿爹身上,覺得生分就沒說話,卻被沈玄青一把抱在懷裡摟著。
往常陸谷會和他這樣玩耍,是以他一下子笑起來。
「我們靈哥兒都會自己穿衣裳啦,真厲害。」陸谷一看孩子自己穿上外衣,雖沒繫好,還是誇了一句。
沈玄青順著他的話也誇了幾句,靈均明顯更高興了。
沈雁已經起來,先到廚房用大鍋燒水,前幾天陸谷買了個火摺子回來,比火石擦火好用多了。
她知道沈玄青勞累,起床後沒有弄出多少動靜,聽見孩子笑,大人也醒了,就站在院裡喊道:「穀子哥哥,天晴了,你們早起想吃什麼,自己做,還是買幾個包子吃碗餛飩?」
在老家時,吃早食不過熱幾個饅頭,好一點再弄個雞蛋或是鹹菜吃,能墊墊肚子就行,自打來到鎮上,早食攤子多,賣什麼的都有,偶爾會出去吃頓好的。
「雞蛋沒了,不過鴨蛋還有倆,要是在家裡吃,我這就煮了去。」她又說了一句。
「等下,我去買包子,端回來在家裡吃,外頭冷。」陸谷坐起來喊道。
昨天夜裡下了雨,鎮上青石板路多,但也有泥,走起來濕滑,大人還好,小孩子腳下不穩,走路又愛跑,還是在家吃為好,吃完他們也好回家去。
他拿起搭在床頭的衣裳穿,轉頭又對沈玄青說:「大哥說不定已經趕騾車上路了,咱們不用做飯,吃外頭現成的,好在路上攔住他,免得跑太多路。」
「知道了。」沈玄青正在和靈均玩兒,隨口答應了一句。
他抱著兒子親了幾口,胡茬是前天夜裡歇在石川鎮時草草刮的,今天又冒出硬硬的青茬,蹭的靈哥兒一直躲避,還伸手推開他臉。
想起兒子小時候被自己胡茬扎哭,又是嬌氣怯弱的雙兒,不比皮實的小漢子,他沒有多討嫌,剛回來一天,也不願惹哭孩子,抗拒中不再親靈均了。
陸谷坐在床邊穿鞋,順口說道:「你給他穿衣裳,就是床頭那些,記得出門時給戴上小帽,下雨了,外面冷。」
半年沒見靈哥兒,沈玄青自然樂意,坐起來先給靈均脫了他自己胡亂套上去的小外衣,說:「好,知道了,等會兒吃完我再過去趕騾車。」
他們幾個今天都回老家,只一匹馬是不行的,昨天吃完飯,就同楊顯說了,想借騾車使。
楊家多是在吉興鎮上,騾車不大跑遠路,用不著,就讓他今天過去牽,楊顯把老家那幾畝地賣了,在吉興鎮外買了十五畝良田,和顧家差不多,都是僱長工去種,如此就離得近,不用往老家跑。
大鍋燒水快,洗臉的手不必燒開,溫了就行。
因要出門,哪能蓬頭垢面就見人,陸谷先舀了水洗臉,等他和沈雁出門,沈玄青帶著靈哥兒正蹲在院裡洗臉。
娃娃的臉蛋嫩又滑,沈玄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