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練了一身打獵的本事,設陷阱等獵物進套時要隱匿在樹林亦或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凝神屏氣自不用說,有時要抓的獵物鼻子太靈,還得洗澡減輕身上人味兒,亦或是用樹木汁液塗在衣服和身上,好迷惑野物的鼻子。
他已出師三年多,種種技藝日漸純熟,若真不想讓人聽見任何動靜,就能一直不出氣吭聲,動也不動,呼吸只在輕微之間。黃達連普通農人的體力眼力都比不上,更別說發現他在這裡。
不過也是黃達醒來連頭都不轉一下,只顧謾罵出氣,擱別人一轉眼就看到了。
破草棚裡到處漏風,破舊的桌椅板凳不是瘸腿就是搖搖晃晃,沈玄青坐在唯一一張好的長條凳上,他長得高大,往那裡一坐不容忽視,太陽從他背後的稻草牆破洞中漏出來,逆著光有些瞧不清他神色。
見黃達終於看過來,他將手裡的短刀轉一圈,翹起二郎腿斜睨過去,冷冷問道:「誰叫誰?」
刀鋒一轉,投射出一道寒光,黃達差點沒被嚇死,腿都在哆嗦,立即認了慫:「爺爺,爺爺饒命,饒命啊……」
沈玄青放下翹起的腿,伸手從旁邊桌上拿了個東西,四條腿不一樣高的桌子晃動幾下。
黃達看清他手裡又是短刀又是鐵鉗子,驚得倒抽一口氣,雙手撐在爛床板上坐起來想往外挪動,可惜沈玄青走來,一腳又將他踹倒,踩著他胸口傾身。
「饒命,饒命啊……」黃達被踩住胸口,明晃晃的短刀在他臉上拍了幾下,鋒利的刀刃似乎冒著寒氣,在眼角余光中顯得那樣銳利刺目,他就算想使出全身力氣掀開沈玄青腿腳都不敢。
冷冰冰的刀尖在他討饒時忽然插進嘴裡,舌頭來不及躲被劃傷,滿嘴都是血腥味道。
黃達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喉嚨裡發出短促的咯咯聲,張大嘴巴壓根不敢合上。
沈玄青原本微微傾身,他一張嘴便身子往後仰了仰,味兒太燻了,噁心的能讓人吐出來。
趁黃達張開嘴的空子,他右手短刀撤下,左手裡的鐵鉗飛快鉗住了黃達舌頭。
鐵味兒混著血腥味道在嘴裡蔓延,黃達嗚嗚叫兩聲,舌頭被緊緊夾住後他神情越發驚恐,一雙小眼睛睜大到了極致,眼瞳裡映出沈玄青如淬了寒芒的雙眸。
「風大,舌頭容易閃到,不如割了。」他語氣和話家常沒什麼區別,說著短刀又上來,刀刃在黃達被夾出來的舌頭上劃動。
「嗚嗚。」黃達嚇得眼淚直流,搖著頭想掙脫嘴裡的鐵鉗,察覺到刀刃在割舌頭以後,連動都不敢動了,再橫的地痞無賴也沒經過刀慢慢割舌頭的事,他瞪大的眼眶幾欲裂開。
獵戶和屠夫有不少相似之處,放血扒皮見慣了血腥,沈玄青下手割舌頭的動作毫不手軟,此時黃達在他眼裡,不過是待宰的獵物,還是頗不值錢的那種。
刀刃割進舌頭軟肉裡,血水混著噁心的口水往下滴個不停。
忽然,沈玄青聞到一股子濃烈的尿騷味,緊皺起眉頭便厭惡地鬆開手,遠離了幾步。
舌頭不再被鐵鉗拽著,黃達腦袋磕在木板上,眼淚鼻涕流一臉,嘴裡還在流血,他舌頭被割破說話變得含糊,但還是拼命求饒,若不是腿斷了沒法翻身,恨不得磕八百個響頭討饒活命。
「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沈玄青辨認出他在說什麼,只開口道:「沒有下次。」
黃達點頭如搗蒜,經這一遭膽子都嚇破了,別說沈玄青,以後連陸谷都不敢碰上了。
待沈玄青出了草棚,再看不見身影后,他才如脫力一般軟倒在木板床上,哆嗦的腿腳堪堪穩住,他想哀嚎痛哭這是造了什麼孽,卻連話都說不清。
河邊。
沈玄青在水裡涮了好一會兒短刀和鐵鉗,雖說打死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