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叔鄆領了命,聶懷嶸看著他雙手空空的,從不離身的黑金摺扇不見了蹤影,好心說:「事辦完了,你也可以繼續住在這,羅小姐住多久,你就可以住多久。」
「將軍,你想著怎麼和小公主和好就行了,我的事不勞費心了。」
第六十二章
聶懷嶸孟浪了一回後, 席雲素便惱了,他一來,她就叫護衛來, 將人趕出府去。
他太沒分寸了,她要是不治治他, 他就更加膽大包天了。
又過了好幾日,王嬤嬤終於回來了, 她將查到的事情細細地說給了小公主聽。
一切正如小公主所料,她只需將真相說出來, 就能讓李太夫人一無所有。
「殿下, 可要報官?」
王嬤嬤問她,證據也有了,公主殿下親自報官, 誰敢包庇?
席雲素卻是猶豫了,她並非是原諒了李太夫人了,她一來是看在聶家世代忠良,二來是前幾日聶懷嶸信誓旦旦地說要她信他一回, 她沒答應也沒否認。
「不急, 再等些日子。」
國公府的私事, 鬧大了並不好, 小公主想給那麼多為國捐軀的聶家先輩留個體面,也想試著相信一回聶懷嶸。
她的信任給出去了, 聶懷嶸要是再讓她失望了,那就沒有以後了。
小公主回想著嬤嬤的話, 這就是李太夫人討厭她的理由嗎?
真是荒謬, 她自己逼狠了沾了血, 就害怕看起來像她的人同樣對她動手嗎?
席雲素嗤笑一聲, 很是不屑,她才不像李太夫人,是不會沾染上讓良心不安的罪孽的。
*
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聶懷嶸懷揣著沉重的心,來到了景福院裡。
他預想過這樣的場景,可實際發生之時,那份苦澀哭得讓人痛心。
屏退了眾人,靜悄悄的屋內,只有母子二人。
李太夫人見到聶懷嶸嚴肅的神情,恍惚意識到了些什麼,連往日裡的慈祥都少了,她不安地撥弄著手裡的佛珠,問道:「你如此嚴肅,可有要緊事要與我說?」
聶懷嶸抓著椅子扶手,手中不自覺地用力,「咔嚓」,椅子出現裂痕,在寂靜的室內更顯壓抑了。
佛香燃盡,李太夫人看了一眼身側的觀音像,很快收回視線,等著聶懷嶸的回話。
「十九年前,祖母是怎麼死的?」
突然聽到最不願提起的事,李太夫人慌了,絲線斷裂,佛珠滾了一地,珠子掉落地板,啪嗒啪嗒,一聲接著一聲,將人的心攪成一團亂麻。
李太夫人故作鎮定,輕輕的,又有些不易察覺的顫聲回道:「突逢喪子之痛,一病不起,病故而亡。」
聶懷嶸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張來,他將最上頭的一張,交給李太夫人,他黑眸裡閃過悲痛和哀傷,「仁安堂胡老大夫的證詞,祖母過世前一個月,胡老大夫給祖母把過脈,身體康健,母親所言,一病不起,從何說起?」
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上頭還有證人的親筆簽名和手印,李太夫人拿著證詞的手抖動著,她看向聶懷嶸手邊令一摞的紙張,那些也都是證詞了吧。
沒有十足的證據,她的兒子是不會來質問她的。
可,那又怎麼樣,她是他的母親,子告母,本就是不孝的。
李太夫人冷聲責問:「你調查我,懷嶸,我是你母親,敬重長輩,和孝順父母,你一點都不顧了嗎?」
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有什麼要緊的,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況且,那個女人該死,是她折磨她,她才動了殺心的。
聶懷嶸低頭看著那一摞的韓叔鄆調查得來的證詞,有曾經在景福院當差的老人的證詞,有藥鋪的證詞,也有原本他祖母院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