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有守不住阿姊的時候,」伍天成又替她整理了裙擺,阿姊從前最注重細節,如今渾渾噩噩連人都認不清了,小少年情緒難免低落下來,「不這麼綁著,她上回跳湖我們差點沒攔住。」
眾人沉默,孟鴻卓打量著伍彩兒的面容,抬手在她面前揮動:「伍小娘子?」
被喊到名字的小娘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半點反應。
照大夫的話來講,她身上並無傷痕,也無磕碰,查了飲食,也沒查出半點不妥。
這倒是奇了。
坊間又傳是去了亂葬崗被鬼嚇了一遭,養在閨中的小娘子可不就被嚇瘋了?
他們這般傳,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過是當飯後閒談,對伍家人來說,卻是雪上加霜。
孟鴻卓仔細端詳,從袖中取出一符,在桌上的紅燭上點燃了,往伍彩兒兩肩上揚手揮去,卻是在右肩熄了。
伍宏才半晌不敢吱聲,只聽面前這位面冷道長吐出一句:「少了一魂。」
再查探一番,伍彩兒卻是失了一魂二魄。
難怪大夫查不出什麼東西,若非孟鴻卓心細,估計還要多花些時間才能找出原因。
如今被伍家的事情絆住腳步,幾人當下也回不了道觀,他倒是想讓他們先回,自己再處理完後再跟上,但又憂心路途上又碰見桃花林那般的意外,最後他只能將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再一同回去。
雲容的肚子愈發大了,之前還較正常,如今不知為何,那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像是被進補了什麼好東西,想到腹中的孩子孟鴻卓心中煩悶,鬼胎世間少見,尋了不少古籍也不過發現一例,只不過……
尋常女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住鬼胎出世,便是孩子出生那一刻,便是母親的死期。
如今也怪不得他這般焦躁。
從前姨母待他如親兒,好不容易得了個雲容,他也當她是自己親妹妹看待,他一心向道,逢年過節也會來瞧瞧她過得如何,若是觀主早些告訴他,也不至於等到這般田地才將她帶在身邊,只求能保住她的命。
「她能誕生本是逆天之行,得了十六年的命已是上天恩賜,有些事勿要強求,你可記住了?」
觀主的話時而迴蕩在耳邊,可她如今不過這般年歲,尚且懵懂,他又怎能不為她爭上一爭?
他們要去亂葬崗瞧瞧情況,雖說是半個月前的事情,或許能瞧出一些眉目。
雲容被留了下來,跟著她一起的還有吉庸,兩人年歲相差不多,又無什麼保命之技,自上次之事後孟鴻卓擔心兩人出事,更是不敢將他們帶去亂葬崗陰魂四散之處。
好在伍宏才家中尚有幾間客房,雲容挺著大肚子獨自一間,小丫頭瞧著她的肚子稀奇,將櫃中取出來的棉被在外頭曬了曬,暖和了又帶著清香抱了進來,利索地給她鋪在床上,搖著腦袋小聲說:「道長,你要不要先躺一躺?」
她望著雲容肚子大,又有些擔憂,看著雲容脫鞋上-床急忙問:「要不要我扶著您躺下?」
雲容靈活地翻了個身,抱著被子躺下,朝著小丫頭揚起明媚的笑:「不用擔心,它乖著呢。」
小丫頭被她逗得也笑了起來。
她又在肚子上停留了一會兒,似是想摸摸。
雲容躺下後果然舒服多了,小丫頭給她又拿了個軟枕示意她塞在身後:「我娘親懷妹妹的時候就這般靠著,會舒服些。」
「多謝了。」
雲容接過靠在身後,果然不用自己挺腰不是一般的舒適。
她嘆了口氣,小丫頭覺著這道長和院子裡養的那隻貓兒似的,曬夠了太陽會抻著懶腰舒服地打哈欠。
她望著小丫頭躊躇的樣子,發現她停留在自己肚子上的位置好幾次,促狹地喚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