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娘子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辛雲容才避開對方的手掌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砸出去的鈴鐺嘩啦啦地響個不停,雲容沒來得及顧及它,頗為驚詫地看向他呢喃:「多謝……」
沒想到上次在街上救她的少年居然還有這般本事。
瞧見她的眼神,沈雲初垂下眼睫,伸出去的手背在身後解釋道:「途經此處時發現異常,道長無事罷?」
被問到的雲容拍拍背後的灰,將符也拍下來了,她尷尬地笑了一下,覺著自己雖身穿道服,卻還不如對方隨手一揮,便將女鬼收拾了。
多少有些寒磣。
「沒事。」
簷廊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俞濟終於發現正房的異常匆匆趕來。
頎長如玉的少年收攏起袖口的長鞭,屋內的鬼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朝女鬼瞥去目光,雖然沒說什麼,妙音娘子卻發覺自己身上一陣痛苦難忍的灼燒感。
這是警告。
他斂了神色,轉身要走。
雲容又想起這人給自己送了衣服,還未道謝,沈雲初已然躍上屋頂,悄然離開。
正巧俞濟踢開房門,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肩頭來不及擦,神色緊張地朝著雲容看來。
「你沒事吧?!」
他發急上前,上下檢查和雲容身上是否有傷口,一旁的妙音娘子想要溜,小娘子抓下身上的符籙,膽子變大了恐嚇她:「他一會兒還要回來的!」
雲容自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連他名字都不知曉,但在女鬼面前只能做成熟稔的模樣嚇嚇她。
妙音娘子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兩人陌生般的對話還停在耳邊,妙音娘子暗暗咂舌,不知道原來這般大鬼也玩得這麼花。
騙了小娘子的身子還假裝不認識,比林泉元還不是人。
雖然心中畏懼,但命顯然更為重要,更何況她的事情還未做完。
俞濟掏出法繩要去綁她,妙音娘子猛然暴起,垂在身後的黑髮朝著俞濟襲面而去,俞濟側身一躲,再回頭女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俞濟正欲追上去,正好撞上回來的孟鴻卓,師兄弟四目相對,雲容從正房裡跑出來看到孟鴻卓喊了聲表兄。
孟鴻卓上了船,還真從一倒茶的女婢口中問到妙音娘子小指上有顆紅痣。
未料到他匆匆趕回,女鬼已經來過了一回。
好在沒傷到她,他心裡這般慶幸,俞濟卻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辛雲容在一旁添油加醋,孟鴻卓越聽越心驚,不容分說拉過表妹的手檢查,他把完脈卻發現昨日還略顯虛弱的身體卻又強健了不少。
這多少有些奇怪。
「你是說,有人救了你?」
雲容點頭,將他的容貌同他說了一遍,不知為何想起少年溫和俊秀的面容心中就生出幾分歡喜,也不過見了兩次面卻不由得安心了起來。
「浦州何時出了這等人物,」孟鴻卓往正房走去,蹙眉數著認識的道家弟子卻沒有對得上號的,只當是外地經過的能人,便沒多想,「她今夜來了一回,又受了傷,許是不會再來第二回 了。」
回房換上道袍,孟鴻卓讓管家重新收拾了房間讓林夫人住,正房已經不安全了,再住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雲容對著銅鏡拆下頭髮,一邊詢問表兄明日該如何行動。
「她手上還未沾有人命,消了怨氣便可。」
俞濟在一旁接話:「師兄,妙音娘子的墳我們去哪問?」
孟鴻卓沒說話。
俄頃,他起身望向窗外朦朧月色:「明日我再出去一趟。」
朦朧月光下,一片樓閣透出陰冷的幽光,白紙燈籠掛滿一路,黑影幢幢,面板雪白的少年郎臉側垂落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