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的專案負責人交流了一下,報審之前他們內部有分歧,所以估值被壓低了。」慕黎黎說,「一方面酒店行業是消費受創的排頭兵,回暖的訊號向好但有限。另一方面他們對烽火的實力有信心,但對未來現金流是否健康仍持保留意見,長期看能否高倍數退出並不肯定。」
「說來說去,還是消費賽道本身的問題。大趨勢是降溫的,即使搭上技術、管理上的再多亮點,估值也上不去多少。這是烽火當前面臨的現實,我來和席總解釋吧。」
老唐到底資深,胸中自有丘壑,沒把壓力壓給慕黎黎,就先讓她走了。
從老唐辦公室出來,看他把自己關在屋裡埋頭靜思,慕黎黎身上的浮躁之氣也靜下來不少。
其實她是抱著後面和投資機構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來的,誰叫業績第一呢。沒想到老唐三言兩語就甘心認了。
當初跟隨老唐是因為她想做投資,而不是衝著在誰手底下效力去的。因為被穿過小鞋的關係,她對老唐甚至有點小成見。慕黎黎第一次覺得,和老唐這樣的上下級搭配也不錯,他在大事上的站位到底比她高、也比她穩。
快到中午的時候,丁助理來電,說席總在隔壁大廈二層的小南國做東,請你和唐總吃飯,好好聊聊估值的問題。
慕黎黎手頭一堆活,問:「為什麼不在公司談,下午老闆的時間全定滿了嗎?」
丁助理哪兒說得清,他只是聽命行事:「大概是— —話題太倒胃口了,他想換個環境?」
「我要帶計算機過去嗎?如果他想知道細節的話,不然也不會叫我也參加了,對吧?」
「呃,」丁助理想了想,一言難盡地道,「不大好。餐桌上你還給老闆放ppt ,只怕他飯都吃不下了。」
慕黎黎一想,也是蠻煞風景的:「那… … 」
「帶嘴去就行了。」丁助理在電話裡語重心長地說,「你大人大量,別和老闆頂著幹,我們都看了幾個禮拜他的臭臉了… …別人不懂你還不懂嗎,您人到場比什麼都管用。」
這話說的,像勸了什麼又像什麼也沒勸,讓慕黎黎心情瞬間變好。
她和老唐從公司出發的不晚,趕到餐廳的時候席烽卻已經在等了。
「你們的意見呢?都說說。」席烽聽完情況,問。
慕黎黎級別最低,理所當然先說:「這一波的估值比預期低不少,前期做了很多工作,所以我覺得有一點遺憾。但也沒想好要不要硬抗一輪,再和投資人還還價,探探他們的心理價位。」
買家一般的原則是坐地還錢的把價格砍下去,手裡總會留一點空間給對方。
「另一家基金的估值出來了嗎?」
慕黎黎迎著他們兩人的注目,搖了搖頭:「基本不用寄予希望。這兩家基金的盡調幾乎同時進場,過程中進展相差無幾,報價肯定不會有太大差異。第一輪融資多多益善,他們也清楚我們不會讓他們競價的心理,私下肯定互相透過氣了。」
「沒錯。」老唐說,「這對我們來講才更棘手,一家之言不可信,兩家專業機構都是這個結論,這個估值裡面即使有水分,恐怕也很難擠出來太多。」
服務生陸續開始上菜,暫時打斷了老唐的發言。席烽舉筷示意他們邊吃邊說,還給每人盛了碗熱湯。慕黎黎早餓了,不客氣地端起來就喝。
老唐可沒興致,等服務員退下去接著說:「我想是否還是時機更重要一些?上個月方輝平方總過來那次,他說的一句話我至今印象深刻,很多地方重提號召大家共克時艱,時局之艱難不是一時的,眼看春節前又有幾波反覆,國外已經是躺平的態勢— —也許今年初形勢還樂觀,但年後未必敢維持這個樂觀。」
一個產業的發展說到底光憑自身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