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對我並沒有損失。」那人悠悠道:「而真人能不能不要妻子,自己考慮……」
聲音漸漸消失。
彷彿只是客客氣氣地來訪的客人,說完話就走了,並無逼迫,等你自己考慮。
似乎也印證了他所說的,並不強求……放棄雖然可惜,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這應該也算是事實。當然程度應該有別,至少沒那麼說放棄就放棄,幾萬年來若真能找到其他更合適一界,早就幹了,何至於一直盯著這一界啃得崩牙?說明所謂諸天萬界沒那麼好找,要麼就是守護更強,要麼就是不合其用,他是真的想要這一界。
但不管怎麼說,不要又不會死,這倒是沒錯的。
反而是玉真人要求他。
談判的態度一旦變成這樣,天平就開始傾斜,誰求著誰,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玉真人知道他的話術,可知道也沒用……心中早就已經不復原先的淡定,他知道自己心動了。
也心亂了。
外人很難理解為了感情而瘋狂的感受……就像看別人的故事,理解不了悲傷刻骨,不知為何一夜白頭,想不通為何執著,還嘲笑腦子有坑。
因為那不是他們自己的故事。
便是同為「傻子」的秦弈,能佩服欣賞他的痴情,多半也理解不了他的極端。
那不過是因為秦弈沒有經歷過流蘇她們的死亡,沒有眼睜睜看著她們在懷中死去、無能為力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為了復活她們奔忙萬載、卻終究發現只是虛幻的絕望。
一旦經歷了,不知秦弈會不會是第二個玉真人。
也許會。
玉真人其實一貫都是非常理智的人,目光看盡本質,否則也不可能在這靈氣稀薄的人世自證無相。但這種時候,他理智不了。
他甚至無力去剖析到底靠向哪方更正確。
只有一個想法,能復活她……一定要復活她。只要能達成這個目標……無論造成什麼結果,也在所不惜!
或許當初,以正道清修之士而禍亂北冥的鶴悼與悲願,能理解這樣的心情。
那是撞了萬載之牆,絕望的掙扎。
玉真人拎起龍屍,默默離開了密室。
天外人留下這將死未死的龍屍,面上大度,是讓你可以取魔龍之魂來煉幽冥,很有誠意。
實際是無聲的嘲諷,你試唄,能讓你煉幽冥又如何,你煉一百個幽冥都沒有意義……你要的根本就不是煉幽冥啊……
甚至你現在不會煉幽冥了,幽冥煉好了,我進不來了……你肯把我拒之門外?
你會來求我的。
門外有下屬驚喜地喊:「宗主,何處來的深淵魔龍?此物配上少主剛才帶來的寶物,說不定有大用!」
玉真人看著手中龍屍,手都在發抖,好半天才低聲道:「取魂,別讓它散了……先養其魄以壯大,之後再試。」
「是!」下屬歡天喜地地領命去了。
這也是折騰了永珍森羅宗幾十年的大事,只要能做成,誰都高興。
可偏偏他們的宗主此刻臉上卻連一點喜色都沒有。
「報,宗主!外面有個道士求見。」
「不見。」
「他說他是……」下屬猶豫了一下,似是不敢確信:「他說他是天樞神闕鶴悼。」
「……」玉真人轉頭看向門外的方向,好一陣子才道:「請他進來,上廳待客。」
他想聽聽鶴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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