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天上地下,遙遙相對,不知其時。
不知多少年後,有僧人來到冥河血海。
「若世間有魔主,舍冥河其誰?感冥河意,才是本座太清之途吧……但這個冥河,枯了啊……」僧人在河中逡巡,神色愁苦:「連海妖都沒了,此地怨氣已經……咦?這是何物?」
僧人撿起桃子晶核,打量半天,神色越發驚奇:「這純淨的冥河意,這濃鬱的怨憎會,難道不該是衝突的?怎麼會反而化為晶核?」
「莫非是冥河臨終怨念之所聚?」僧人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哈哈一笑:「結為心形,此之謂冥河之心吧。」
「若吞了它……」僧人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吞不得,這意太濃鬱了,會被它反噬,失去自我,變成純粹的魔。必須另尋手段中和……」
「是了,扶桑之陽,與它中和可否?恰好扶桑投影活不下去了,幽日族在鬧騰呢……豈非天賜兩全?」
僧人覺得一切彷彿天助,大笑而去。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
雪山之巔,銀河映照之下,有嬰兒啼哭,聲傳虛空。有道姑踏月而來,低頭而望:「咦……這裡怎麼有個小孩。」
道姑落下,檢查了一番。
「這等天脈,舉世無雙,直如天道化形一般……這孩子哪來的?」道姑檢查了半天,很是驚奇:「嗯,不是妖怪啊,這仙意,這靈氣……此軀分明是仙道之體,沒比這個更仙的了,連一絲負面雜質都沒有。不行,太詭異了我得好好算算。」
道姑認真擺出一大堆卜算之物,整整算了三個時辰,可能是有生以來計算最仔細的一次。
「呃,我會欠她?算錯了吧?」道姑撓頭:「老孃怎麼可能欠這小屁孩?你誰啊我認得你嗎?」
「未來竟然如此模糊,這小孩是什麼大能轉世麼,竟連我都無法測算……老孃無相中期了好不好,白練了?」
道姑又算了半天,還是撓頭:「象居然是比卦,奇哉怪也。你誰啊我認得你嗎?」
「不管怎麼說,這便是緣吧。」
「如此純淨之意,如此孤懸之心,悠悠映照,俯瞰世間,似星河之遙望,如天樞之不移……這豈非天生我宗之傳?」道姑低聲自語:「管你前世是誰,今生教好你,那你就是今生之人。」
她抬起頭,遙望星河。
明河悠悠,亙古長存。
「那你就叫明河吧。」道姑咧嘴一笑:「我曦月的弟子,唯一的。因為你這麼牛,老孃多半不會有閒工夫教別人了。」
「走吧,跟我回去做個漂亮的女冠,小明河。別怪我帶你出家哈,你註定了就是個出家人,俗世與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有關係。」
前世今生,盡數對接在一起,所有的記憶徹底甦醒。
明河的識海混亂無比,用力抱著腦袋,失去了周遭的一切感知。
如果在靜室修行,那應該很快就會穩下來。
可惜場合不對。
這裡是魔窟,旁邊魔主在窺伺!
「咦……哈哈……」魔主狂喜:「她居然看了這冥河之心,就開始覺醒?」
「現在的她,無異於冥河,此非天賜良機?」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瞬間變成了一團猙獰的黑霧,兇惡暴戾怨毒憎恨貪婪肆無忌憚地充斥暘谷。
幽日族人大汗淋漓,集體跪倒:「參見魔主。」
黑霧根本沒理他們,迅速撲向了明河,想要將她吞噬。
正在此時,暘谷之外的虛空裂隙,電閃雷鳴,狂暴得彷彿整個暘谷都要被掀翻一樣,地動山搖的崩塌感動盪四方。
秦弈一棒砸在谷口,轟開了大門:「魔主,給老子滾出來!」
這聲音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