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他在列車上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為了給『魔王』這個身份做鋪墊——一個原先在世界意識們眼中哪怕身處黑暗也渴求著光明的角色,該如何才會跟他拼了命保護的人站在不死不休的兩個陣營裡?
那月仔細搜颳了一遍玩過的rpg,得出最老套但也是最方便演的結論:被洗腦控制。
如果『赤江那月』確實是被洗腦,那麼他會成為boss,會和紅方對立就顯得合情合理了,那個【完整度】指的正是這個故事的完整程度。
那月要的就是這個合情合理,只有這樣能最大限度地讓這個碎得差不多還想垂死掙扎排斥他的世界放鬆警惕,以為自己獲得了勝利,實際上,到那個時候它就徹底進了這個由玩家為它設下的局。
不好意思,任何遊戲在他這邊都只接受一個結局——勝者必定是他自己。
然後,就要提到太宰治、他親愛的老師那個神神秘秘的計劃了。
姑且先將橫濱所在的世界稱為a,而這個世界為b,作為a世界的書造物,那月的存在有一定的必然性。
他相當於世界的自救措施,從最初睜開眼、呼吸第一口空氣時,就有了一個與生俱來的任務。
【不惜利用一切手段,讓這個世界得以穩固地存活下去。】
赤江那月一開始就知道一件事,他出生的這個橫濱,不過是「書」裡的世界,是個脆弱的『可能性』,也是「書」外世界的一道投影。
甚至不需要什麼天災人禍,只要三個以上的人同時知道了他們所處的是『可能世界』,那個像水晶球一樣可憐的世界就會變得更不安定,最後迎接毀滅,沒錯,他們的世界就是這麼脆弱。
所以為了自救,產生了自我意識的「書」決定做些什麼。
於是,他誕生了。
那月過去一直以為自己是太宰治用書創造的,可現在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的老師擁有完全被動觸發的異能無效化,和「書」相觸的同時能夠利用這個特性,獲得外面那個真實世界的太宰治的記憶。
相對的,他的老師是沒辦法使用書寫什麼東西的,更別說他們那個世界如此脆弱,任何人寫上一段文字就足以讓世界崩潰了。
——這是重逢後,忽然能對對方使用的克萊因壺所給出的答案。
毫無疑問,他是被書自主創造並丟給老師的造物,這也難怪。
難怪,在他被烏丸蓮耶帶到這個世界前,老師曾思考過不知多少個殺死他的方法。
……
太宰治注視著黑髮紅眼的弟子,心情略有些複雜。
他們兩人的時間流逝並不同,對太宰來說,六年前赤江那月還是個軟綿綿的小嬰兒,他只一眨眼,那個還不到膝蓋的小鬼就快要跟他差不多高了。
就像那月心知肚明的那樣,太宰最開始並不信任有自我意識的書,也就不可能會相信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書造人,誰知道「書」到底是不是想借這個造物的身體真正走在世界上?
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發生,一個道具就應該做道具該做的事,人是擅長和同類鬥爭的動物,要是「書」活得像個人,那他就會懷疑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a世界對太宰治來說,是萬千世界裡唯一一個織田作之助活著,並寫著小說的世界,他不願讓這個世界因為這樣的理由消失。
另一個原因連那月也不知道,純粹是出於他那點逃避心理。
太宰治擁有其他世界自己的記憶,知道他未來會有兩個好友,也知道他們註定會因為立場不同而分崩離析。
他深知,一切有追求價值的東西,在得到的瞬間就註定了會失去。
只要最開始就不去接觸,那麼,在迎接註定的未來時內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