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裡,兩個女人,突然都哭了起來,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陸衍薄唇抿成了鋒利的直線。
言喻還在落淚。
他眉頭的摺痕越發的深,似是有不耐,但更多的是,其他的情緒,他往言喻那邊跨了步,低眸看她,然後伸出手,抱住了她,摟到了自己的懷中。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
聲音淡淡道:“你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言喻沒有說話,她的鼻息之間都是陸衍的氣息,她轉頭,眼前就是陸衍的脖子,她慢慢的,慢慢地貼近了他的脖子,近到彷彿能感受到他脖子上血液的流動。
和程辭一樣。
言喻垂在身側的手,往上抱住了陸衍的腰,慢慢收緊,有些用力。
陸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溫溫涼涼地說:“言律師心這麼軟?嗯?剛剛在家裡還在跟我犟,聽到了我不是陸家親生的孩子,我被程家放棄過,就開始可憐同情我了?”
他的語氣裡,莫名地含了似有若無的嘲諷和涼薄。
言喻動了動唇,只說:“……不是……”
再多的話也沒有了。
兩人各懷心思,言喻想的只有她的程辭,而陸衍……卻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樣子的情緒,他剛剛抱住她的動作,是下意識的,現在,他卻有點想摸摸她柔軟的頭髮。
他知道言喻有多倔強,但也清楚她有多柔軟。
現在的她就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奶貓。
陸衍眉眼微動,睫毛低垂,眼瞼下形成了一片淺淺的陰影,莫名的有些柔情。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骨髓,是言喻捐獻的。
雖然,捐獻骨髓也只是她嫁入名門的一個步驟罷了。
準確來說,言喻是想嫁給他。
陸衍稍微拉開了言喻的身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碰觸在了言喻的臉上,抹去了眼淚,指腹粗糲,帶起一陣顫慄。
言喻曾經說過,她在英國暗戀過他,喜歡他……
陸衍微微眯起了眼眸,眼底沒有任何的光。
鬧了一頓,已經很晚了,周韻和陸承國不讓兩人這麼晚還開車回公寓,強制讓兩人留在了老宅。
陸衍洗完澡出來,看到言喻還在吹頭髮,但有些漫不經心,手指頓在那兒,吹風機一直對著一個地方吹。
陸衍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皺著眉頭,直接接過了她手裡的吹風機,暫時關掉。
在拿到吹風機的那一瞬,言喻似乎才回過神來,她有些小小地嚇了一跳,抿著唇,顫抖了下睫毛。
陸衍黑眸冷清:“在想什麼?”
“你。”
陸衍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有些不自在,挑了挑眉。
重新開啟了吹風機,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了她的頭髮之間。
溫熱的風吹在了她的發上,柔順的頭髮從他骨節分明的手上滑落了下來。
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煩,倒是耐心地一點點地將言喻的頭髮吹得差不多幹了,他才慢條斯理地關掉了吹風機,沉聲道:“可以去休息了。”
“嗯。”言喻從鏡中看著他,目光專注,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陸衍注意到她灼熱的視線,沒有理會這樣的目光,淡聲道:“現在還生氣嗎?言喻。”
言喻睫毛顫抖了下,她分不出心思去生氣,輕聲道:“不生氣了。”
“那去睡覺吧。”
兩人躺在了床上,陸衍伸手關掉了床頭的燈,他把言喻的被子掖好,聲音冷淡:“晚安。”
“晚安。”
言喻輕聲地說,她眼眸看著天花板,過了會,又轉頭看著沒有拉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