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而不捨的追問:“林煙,四年前究竟怎麼了,你想說什麼?珍珠今天去哪兒了?她那麼小,不捨得離開你的,到底發生什麼?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對,還有珍珠的事,林煙一窒。
珍珠確實不捨得離開她,可她現在在外公外婆家,那是林煙永遠無法給她血緣上的親密……那種溫存,誰都替代不了。
林煙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挫敗,她的一切亂七八糟,兜兜轉轉,依然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在今夜見到寧則遠的時候,林煙堅硬如冰的心就生生破了一道口子,如今,這道傷又裂開一點,那些無處傾吐的話就藏在沒有人看見的最柔軟的深處……
急需找個發洩的途徑,急需找個分擔的人!
偏偏只有他在……
林煙垂眸,低低的問:“我說了,你就當聽個故事,好不好?”
她像只怯怯的貓,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向世間伸出久違的爪……
寧則遠更加心疼,他堅定又鼓勵的說:“你說,我聽。”
林煙再一次深深呼吸,努力而艱難的說:“四年前,我……我去泰國找婉婉。”——珍珠的事找他分擔一會兒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就永遠埋在塵埃裡吧。
她聲音澀澀的,有一種歲月烙上的遲鈍感,可好歹終於開了口,雖然聽上去暫時有些不著邊際。寧則遠心底緊繃的弦稍稍一鬆,這會兒沉下心認真傾聽。
事情過去太久,林煙不得不努力組織措辭,她說的很慢,每一句話都要思考良久:
“到了泰國,我才知道婉婉不過是表面堅強,其實她受離婚的打擊特別大,整個人稀裡糊塗了好久,荒唐又墮落,賀榕瑋的新歡還一直視她為肉中刺……當時賀榕瑋的情況似乎不太好,爭來爭去,無非一個錢字……”說到這兒,林煙淡淡看向寧則遠。
寧則遠解釋:“我確實看不慣他的做派,但那場收購,也是出於公司整體考慮才進行的。”
林煙“嗯”了一聲,說:“我明白。”這人工作中最不會徇私,她是知道的。她繼續道:“婉婉那時候很喜歡潛水,由此認識了一個男人,然後……又懷孕了。”
寧則遠心頭咯噔一聲,忽的捉到一絲異樣,他眼皮不可遏制的跳了跳,某個荒誕的念頭蹭的從心底鑽出來——可是,是不是太過荒謬了?
他根本不願深想,只目光沉沉的看著林煙。
林煙倚著陽臺,靜靜對著萬家燈火,心上一片灰濛濛的哀傷。
她鈍鈍的說:“婉婉發現自己懷孕之後,就將離婚得到的那筆錢通通捐了出去,她說想幫助更多可憐的女人和孩子……”回憶到這裡,林煙心口抽痛的厲害,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巨大的痛楚來回在心尖上縈繞,足夠將她淹沒,林煙難受的要命!
聽到這兒,寧則遠此時此刻的眼神複雜極了,疑惑,驚詫,不可思議,震驚,還有,只需林煙一句話就能點燃的怒火。
他是真的不敢想象,他心底那個荒誕的念頭……好像就要成真了!
“然後呢?”寧則遠儘量平靜的問。
“然後……孩子突然早產,我們在的那個島條件很不好,那天的天氣也特別差,婉婉生她的時候,沒了。”
最後兩個字很輕很輕,好像一聲嘆息,林煙再說不下去。那樣奪目的嫣紅鋪天蓋地,矇住她溼潤的雙眼,扼住她纖細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她快窒息而死!
這一秒,寧則遠也快窒息了!
他無法想象,林煙居然……這麼的傻!
不,不是傻,是蠢!
“所以,林煙,你在替唐婉婉和佟旭東養女兒?”寧則遠厲聲質問,緊攥的手不住顫抖。
林煙微微皺眉,偏頭看著他,極累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