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沉默片刻,然後輕輕拍了拍舒黎的肩,“Lily,我建議你還是休息一段時間。”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麼快就讓人將演出的cast更新,到時候Lily沒有登臺,觀眾想必會有所不滿。
可尤里安也知道,Lily剛來POB時便同這個未婚夫訂了婚。
儘管尤里安並未見過她這個未婚夫幾次,可這三年來追求過她的人無數,可惜舒黎每次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若還有人糾纏不休,她便亮出訂婚戒指,足以見得兩人之間的感情非常好。
如今未婚夫已經確認死亡,尤里安擔心她這樣的狀態無法上臺。
見舒黎不說話,尤里安有幾分擔心,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提高了幾分音量:“Lily?你在聽我說嗎?”
下一秒,舒黎輕輕撥出一口氣來。
她吸了吸鼻子,然後低聲道:“我不用休息。”
尤里安有些猶豫:“Lily……”
舒黎看向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尤里安,我說了不需要休息,演出照常,好麼?”
航空公司的新聞釋出會在里昂舉辦,就在明天,可她如今演出在即,是沒有時間往返的。
剛才她已經給寧瑋的父母打了電話,說是下週一就過去看望他們。
半年多了,其實她早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
如今最後一點希望也被掐滅,她也並無再去的必要了。
***
沈晏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國際航班,下了飛機還沒倒過時差來,半口氣都沒喘過來,就又被沈母直接拽去了姨媽家。
說是姨媽,其實寧瑋的母親和沈母也不過是堂姐妹,再加上寧家姨媽早年間便嫁給了法籍華裔,之後幾十年都定居在巴黎,兩家走動得並不算多,逢年過節才會見面。
不過這回寧家姨媽家出了這樣大的事,寧瑋又是獨子,想來對姨媽的打擊很大,寧家的好幾位長輩都從其他地方飛來了巴黎。
沈晏他們是最早到的,沈母一邊輕言細語的安慰著堂姐,一邊問:“寧瑋他的那個誰……不來麼?”
寧母擦著眼淚,聽見這話,知道指的是舒黎,當下便道:“小姑娘也有自己的事情忙,說了過幾天就來。”
聞言沈母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們家對她那麼好,現在出了事她反倒躲到一邊了……老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真是半點沒錯。”
聽見這話,寧母趕緊道:“你別這麼說,剛出事那會兒,小姑娘搬過來陪了我們快一個月……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平日裡沈晏對於自家親媽和前任大嫂之間的恩恩怨怨,向來是誰也不站,但這會兒也覺得那話有些刺耳,也忍不住幫舒黎說話——
“媽,你別什麼‘婊。子戲子’的,人家是正當職業,都可以叫人民藝術家了。”
“藝術?”沈母只是冷笑一聲,“哪個正經人家會送女兒去學跳舞?你看看我們家,有哪個女孩子會去學這種專門討好男人的東西?”
沈晏嘆口氣,決定不和女人爭。
管她戲子不戲子的,人家不還是照樣是把你大兒子給迷得暈頭轉向的麼?
念及此,沈晏又不由得有些自得,還好從來都是他玩弄別人的感情,能降服他的女人還沒出生呢,不然自家親媽肯定要崩潰。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晏趁著空當去外面給老大打了個電話。
他有意賣好,專撿老大喜歡聽的話說:“哥,小舒姐沒來,人專心在巴黎排練呢。”
電話那頭的沈易語氣淡淡:“哦。”
見他這樣裝模作樣,沈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本想出言諷刺一下,但顧及到後果,終於還是艱難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