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畢無莊是有多愛慕朝棲,才會在潛意識裡拼命想要將她的身心禁錮,才會頭一遭做出此等酒後失德之事。
可是,那又怎樣?她現在都不願多看他一眼。
是的,慕朝棲儘可能地迴避著與畢無莊四目相接的機會——除了源於內心難解的仇恨,更是由於她也不清楚該如何面對這個曾經的愛人、如今的仇人。
約莫一刻鐘過後,慕朝棲已然撐起有些痠軟的身子,隻身坐到了梳妝檯前。
銅鏡中,是一張早已紅暈盡褪的臉——然脖頸間的點點紅梅,卻昭示著昨個兒夜裡所發生的故事。
好刺眼。
女子望著鏡中的自己,鬼使神差地解開了衣領。
須臾,白皙肌膚上星星點點的梅紅便映入眼簾。
原來不光是脖子上,連她的肩膀甚至是胸前都無一倖免。
先前兩次歡好時,他從來都沒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想來昨夜裡,他是真的神志不清,只靠本能行事了。
而她,居然就那樣放縱了一夜。
不過如此一來,他們便是清算了過去一年的情分吧。
這麼想著,她繼續不動聲色地運功調息——她可以感覺得到,體內的數道關卡已被逐一打通。
就在她思量著何時可以採取行動之際,一個意外的訪客出現了。
陸修,她已經近三個月沒見到他了。
沒想到再見之時,業已物是人非。
只是,畢無莊為什麼會讓陸大哥來見她?他把她和他的事都告訴陸大哥了嗎?
上述疑問,不久就在兩人的談話中得到了解答。
畢無莊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關照陸修前來探望她。
不過眼下,陸修毫無疑問地獲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救你出去。”他毅然道。
“帶上子喬。”慕朝棲略顯失神地應著,旋即抬起眼簾注目於雙眉微鎖的男子,“我們一起走。”
“好。”陸修雖然很為眼前的女子感到心疼,但聽罷此言,他這心裡頭還是相當高興的。
去年深秋,他們三人一同來到此地;今時冬季,他們終於要一道離開了。
能夠將慕朝棲從那個傷了她的男人身邊帶離,對陸修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是以,他的神情也不由鬆動了幾分,但卻忽然因注意到女子脖子上淡淡的紅點而眉心一斂。
“朝棲,你的脖子怎麼了?”他打量著女子的脖頸,皺著眉頭問道。
按理說,這麼冷的天氣,不可能會有蟲子來咬。
那……
自個兒的話音剛落,陸修的臉色就遽然一僵。
莫、莫非……
他雖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是……
心下生出某種令他氣血上湧的猜測之時,面前的女子已然目光閃爍起來。
這樣的表現,顯然已經證明了一切。
陸修一時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適才萌生的些許喜悅此刻已一掃而空。
“他強迫你?”連陸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已是異乎尋常的陰沉。
慕朝棲聞聲驀地一驚,倒不是因為男子的口吻,而是在於他竟就這樣看了出來並且問了出口。
“是不是他強要了你?!”遲遲未有等來女子的回答,陸修只覺心頭的那團火越燒越旺——旺得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你先……”
“我去殺了他!”令慕朝棲始料未及的是,沒等她開口一言,霍然起身的男子就已殺氣騰騰。
“陸大哥!”女子見狀顧不得多作思量,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匆忙拉住了怒氣滔天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