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孕育陪伴十個月的孩子,將來卻喚別的女人媽媽,那一刻,她後悔了。
記得報道中說過,有很多代理孕母最後不願將孩子還給僱主的案例,她現在深有體會,何況這個孩子實實足足是自己的,和裴璟熙沒有絲毫關係。
“蘇然……”陸銘煜捧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幽深的黑眸深深的凝睇著她,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還可以再有孩子,我保證,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你什麼時候想要要幾個都可以。”
蘇然倏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搖頭:“我不聽,我不想聽!”
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她早已見識過了,不然當初也不會答應他做代理孕母,深知自己對他沒有絲毫抵抗力,所以,堵住耳朵阻擋他的甜言蜜語傳入耳府。
這一次,關乎到自己的孩子,她必須頭腦清醒,立場堅定!
陸銘煜見誘哄不成,眸底浮現出不耐來,眉宇一擰,起身,雙手叉腰,微眯著黑眸居高臨下的凝睇著她,嗓音變得冷冽寡淡:“你要知道璟熙已經認定你腹中孩子是她的,你想反悔都沒用!”
既然好言相勸不行,他只能惡言警告。
此刻,他心裡其實很心疼她的,也對自己之前的無理要求感到懊悔,覺得對不起她,對不起她肚裡的孩子,但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有回頭的機會。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不明白?
陸銘煜的警告不但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反而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然驀地抬起頭來,胡亂的揩去臉頰上的淚水,起身:“我現在就去找裴璟熙,告訴她我肚子裡的孩子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話落,徑自往外走。
陸銘煜額際的青筋一顫,在她從身邊經過時,長臂一伸,鐵鉗般的大手及時的扣住她削瘦的香肩,阻止住她堅定地步伐,切齒道——
“蘇然,你這樣置我於何地!”
“你放心,我不會牽累你,我會告訴她你們的孩子早流了,現在肚裡的……”手下意識的貼著腹部,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是我和別人的孩子,和你們倆沒有任何關係。”
肩上的手忽然一鬆,然後聽到他說:“你去吧,我不攔你……”
蘇然驚詫的看著他,冷峻堅毅的臉龐,暗沉如墨的眼眸,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像說反話。
揪緊的心稍稍放鬆,視線移至門口,毫不遲疑的繼續往外走……
就在她再有幾步就走出臥室的時候,背後傳來他的聲音猶如數九寒冬刮來的冷風。
他說:“你可想清楚了,你對璟熙說出這些話以後,不管她信與不信,這個孩子……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他。”
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他……不會認他!
腳步戛然而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右手本能的放在腹部,安撫還是個小豆子大小的胚胎,因為肌肉繃緊手背上的淡藍色血管微微凸起。
她不敢想象將來自己的兩個孩子都不能和親生父親相認的情景,鬱郁有程斌這個‘爸爸’還好一點,但現在肚裡的孩子就沒那麼幸運了,等他出生後,問起自己的爸爸是誰,要她如何告訴他。
告訴他,他的出生是父親為了彌補另一個女人的缺憾,因為她中途反悔,父親這輩子都不會和他相認?
她突然覺得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她作繭自縛的結果,是她認不清狀況,是她不自量力,更是她該死的幻想和希冀。
都是她的錯,將來卻要讓孩子承擔後果,為她犯下的錯誤買單,她可真是個好母親啊!
待腹部疼痛消失,蘇然緩緩地轉過身來,飽含傷痛的眼眸凝睇著陸銘煜陰冷暗沉的臉,冷聲凡問道:“陸銘煜,你還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