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在墳前三拜,回身默默看著那石心後的門戶,這裡應該就是谷主所說的帝侶洞,這人是聖靈一脈,也就是六百多年前名動天下的十強第二的聖靈,傳說中大成神瑛皇后師門,只要找到這門戶的開啟辦法,強絕天下的聖靈武功,便唾手可得。
然而她久久凝視之後,不過淡淡笑一聲。
“南衣。”她轉頭問一直若有所思的顧南衣,“你想要學更高深的武功嗎?”
顧南衣決然搖搖頭,告訴她,“我天下第一。”
鳳知微“嗯”了一聲,負手風中,良久淡淡道:“練得武功強絕又如何,這世上最強大的,永遠都只是命。”
隨即她決然轉身,拉著顧南衣,背對那門,穿過石心回到湖邊。
兩人沒有再說話,靠著湖邊山石,靜靜看這一刻天光倒影湖水山色,看日光下的雪山冰湖晶芒燦爛,到了晚間,月亮悠悠的浮起來,水際一片冰清的琉璃之色,深藍素白裡,藏青的天沉猛的壓下來。
一片寂靜裡,顧南衣突然道:“……華瓊有信來……”
“噓,別說,別說。”鳳知微一抬手,輕輕按住了他的嘴唇,“……別讓那些濁世血腥之事,汙了這世間最後一塊淨土……”
四面重新沉寂下去,聽見彼此高高低低的呼吸,此刻塵世很遠天地很寬,而血火遠在群山之外。
在很久很久以後,在一片冰雪和萬丈蒼穹之下,他們聽見雲天深處天涯盡頭,誰的聲音闊大而空靈,唱響永恆不滅的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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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雪山下來後,鳳知微的生活暫時恢復了正常,派去落蕉山查探的暗衛已經有了回報,在當日辛子硯呆過的洞中,發現了一些被土埋過的灰堆,灰堆裡,有沒燒盡的女子香帕。
當日慶妃匆匆回宮,手下女子們處理一切痕跡,女人們零零碎碎的東西多,講究也多,用自己手絹給辛子硯擦臉的那位,髒了的手絹自然不肯再用,隨手拋在火堆裡燒了,卻又沒燒盡,遺留的一點布料被作風精細的血浮屠暗衛找了出來,將布料一比對,認出那是青樓女子那段時間最流行的江淮碧羅絲絹,訊息報過來,鳳知微立即想到蘭香院,想到將慶妃孩子遞到自己懷中的茵兒,想到慶妃。
這個出身舞娘的天盛寵妃,她的地下勢力,是青樓女子?
鳳知微不得不佩服慶妃,誰也想不到金尊玉貴的皇家寵妃,私下領導著一群煙視媚行的妓女,但是普天之下,還有什麼比青樓更復雜接待官員更多更能接觸各種有用訊息?
哪個官員不逛窯子?哪個官員沒在青樓應酬?哪家高官府邸裡,沒有出身青樓的小妾?
鳳知微把玩著那點絲帕菸灰,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她已經看過華瓊的信,和赫連錚交情極好的華瓊,一封信寫得簡單而殺氣騰騰。
“諸事已備,可斬!”
短短六字,道盡決心。
天盛等級制度森嚴,賦稅極重,百姓本就不堪重負,這些年又一直困於戰事,窮兵黷武,為支應大軍糧草,臨近戰事省份被盤剝壓榨得極重,華瓊一方面在十萬大山裡,和齊少鈞的火鳳舊部,杭銘的杭家軍,血浮屠從會國各地聚攏的手下一起,加緊練兵,一方面聽從杭銘的建議,創立‘青陽教’,供奉青陽老祖,號稱“青陽之下,諸生皆有可養”,又悄悄在南地幾道傳言“青陽老祖說了,天盛立國時機不祥,破軍照運,一代而亡,真龍天子起於南地,終將澤被天下。”短短數月,教徒便至十萬。
越是不安定的年代,越是人心浮動,最需要神權以慰藉,好在不堪重負的生活中尋找一點救贖和希望。
至於那些傳教的手段,不用愁,血浮屠有的是人才,江湖騙子這種有前途的職業自然更不少,血浮屠有感於當年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