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在我旁邊坐下,果盤旁邊放著叉子。
“看累了嗎?休息一會兒吧。”阿姨遞給我水果時說。
“還好。”我把筆夾在書裡,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水果。
我用手摸著果盤邊的叉子,沒有扎水果吃的意思。
“我希望你能轉學到尹煜讀的那所學校,你怎麼想?”
“好啊。”
“那我就派人著手去辦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明天還是去惠德吧,後天就可以去明升了。”
“嗯,我知道了。”
“那你看書吧。我先進去了。”
“嗯。”
阿姨起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因為太陽刺眼,所以眯著眼睛,眉頭也有些皺,問我道,“你還好嗎?”
“嗯,沒事。”我回答。
我明白阿姨問的是什麼。在我回答我沒事的那一刻起,也意味著我不會再見慕黎汐。
我們希望我們能計劃生活,卻發現自己被生活計劃著。很多人習慣把這歸因於人太渺小和無力,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人心太善變。
阿姨沒再說什麼,轉身回去了。
而我放下手中絲毫未動的水果,開啟書,繼續從剛才停下的地方接著看。看了一會兒,我合上書,仰面向陽,懶得動,懶得想,閉著的眼裡是一片腥紅。正如此刻,我血肉模糊的心。
晚餐後,我一直待在父親的書房。書桌上有一個空相框,從大小來看,我想,原本應該是用來放現在藏在木盒裡的照片的。
書房裡的東西我一點都沒動,連進去的腳步聲都很輕。因為我一直執著地相信這幽禁了十八年的房子裡依然存在著什麼。哪怕是曾經的氣息,哪怕是曾經停留在角落的灰塵,我都怕動作太重,就把他們驚跑了。
我站在窗戶旁看外面的風景,感受從窗外吹進來的風。
很久以後,頭頂上響過飛機飛過的轟隆聲。小菡和尹煜哥一家是今天晚上回來的飛機吧。
十點的時候,我回到房間洗漱完,換了睡衣,今晚特別想跟阿姨睡。
過了多久了?哪年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六歲?七歲?還是八歲?
“阿姨,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嗎?”我開啟阿姨臥室的門進去,阿姨正坐在床上看電腦。
“想現在就睡嗎?”阿姨問。
是啊,往常都是十二點左右睡的,現在才剛過十點半而已。
“嗯。”
“那好吧。”阿姨看看筆記本又看看我,笑著說。把合上的筆記本放到一邊。
“阿姨,能像小時候那樣摸著我的頭哄我睡覺嗎?”看到阿姨眼裡劃過的一絲擔憂,又努力地故作無事,我說。
原本只是為了讓阿姨安心說的話,沒想到幼年時用來安撫怕黑的我的簡單動作,到此刻依然有那時的功效。
我以為我早已過了那樣的年紀。
我閉著眼睛躺在阿姨身邊。讓我猜猜,阿姨現在在想什麼?想我會不會想多瞭解一些父母的事?
我想了解嗎?我問自己。最後得出的答案是,不想。瞭解來做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好,你相信嗎
這是我以鄭佑怡的身份開始生活的第一天。
雖然到明天為止,我依然還用著李瑛予這個名字。
早晨阿姨已經確認過了,從明天開始,就到明升上課,以鄭佑怡的身份。
從起床時早已備好的洗澡水,到下樓後餐桌上嚴陣以待的食物和幫傭,到最後門口畢恭畢敬地等著上下學接送的轎車,一切都變了。
而對於這種改變,我的感受嗎?說實話,沒什麼感覺。即不厭惡,也不眷戀,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