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們的工作完成了,不再是加班和奔波的那個,忽然就覺得還不錯。
雪花落在肩上,毫無重量,漸漸點綴成白色肩飾,兩人同款。
誰都不講話,卻有種奇異的靜謐感。
行走在人群中,穿過精緻的小店,路過漂亮的紅牆,四周明明嘈雜,車聲人聲不斷,可心卻難得的安寧。
陶箏唇角的笑容始終未退,無目的的拐到某個街角時,她隨意開口:
「京城更有我們自己的人文氣息,忽然撞入眼簾的青磚碧瓦和中式小院,還有一些漂亮的紅燈籠。
「上海就滿街的彩燈和聖誕氣息。
「每個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情,你喜歡哪兒?」
「北京太燥了,上海太浮了,我喜歡成都的巴適煙火氣,或者一些小城的寧靜。」李沐陽想了想道。
「以後有錢了,你去哪裡定居?」陶箏問。
「那能有什麼選擇嗎?工作肯定還是要常在上海或北京,這裡是文化中心,那邊是商業中心。還有各個片場……我要是定居在威海、揚州之類的地方,一個月裡能有一天在家睡嗎?」
李沐陽嘆息,為未來打拼的年輕人,大多是身不由己。
尤其是他這種工作,全國四處飛才是常態。
「你呢?喜歡哪座城市?」傾訴完了,他反過來開口問陶箏。
「哪裡我都喜歡,可我貪新鮮,總希望能旅居創作。
「自己有房子,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但並不常住在家裡,可以這個月在這座城,下個月又走了,或者今年在這裡,明年又換一個城市。
「人生很短,如果不多在不同的環境裡住住,就會少很多體驗。
「住在北京感受到的氣氛,欣賞到的美,體會到的人文,和上海就截然不同。
「只出差兩三天,感受都很強烈。如果住一年,一定大有體悟。
「這樣邊走邊看的創作,會增加很多靈感吧。」
她想了想,也惋惜:
「可是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容易實現。」
她現在在派勝還沒站穩腳跟,工作室在上海辦公室裡,她總不能一個人住到另一座城市裡。
以後如果有一天自己是大編劇了,或許可以擁有這樣的自由。
亦或者等更有錢的時候,跟著劇組跑,不過不住條件艱苦的劇組宿舍,而是找那種漂亮有氣氛的民宿或五星級賓館。那就不僅常有新鮮感,也能保證生活質量。
這話聽在李沐陽耳裡,卻以為陶箏是因為丈夫在上海,所以無法離開。他抿著唇沒開口,仰頭看看天,雪花落在眼瞳上,冰了下。
他眨眨眼,忍住想嘆息的衝動,努力把情緒拉回來,希望跟她在一起時,就儘量愉快的享受這分這秒,不要為無可改變的事煩惱。
這一晚,兩人做任何事,就只是走一走,偶爾聊兩句有的沒的。甚至不如第一次以陌生人的身份見面時,大醉暢談那麼過癮。
可是很多年後,李沐陽仍能回想起這天晚上帶給他的很多感受——
冷空氣的沁涼滋味;
天上滑動的燈柱;
撲朔朔打散霓虹光影的雪花……
因為這一天陪在他身邊的是陶箏。
兩個人孤身在陌生城市,相依為伴,肩並著肩在城市裡漫無目的的閒逛,走了很久很久。
……
終於回到酒店樓下時,李沐陽接到了一個電話。
「易宏?」
「對,我在北京。」
「賓館?曲水蘭亭。」
「嗯……行啊,明天中午唄,我下午的高鐵。」
「不過我跟一位編劇老師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