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起初準備在裝金條的箱後躲藏,待邊令白開啟箱時再放蜈蚣咬他,再假裝帶著中毒的“將軍”出洞去呼救。
至於如何交代他直到此時才露面,只要告訴大家,邊將軍其實派給他一個秘密任務——守護寶藏,到時有費宏德配合,誰也不會懷疑。
但赫連博一來,段嶺的勝算便增加了不少,可以讓衛士們配合襲擊邊令白,反正現在賀蘭羯不在,邊令白貪得無厭,絕不會帶多少人出來,把他與其餘人全部抓住,再逼問賀蘭羯的幕後主使者,反而效果更好。
段嶺緊張而激動地等待著這一時刻,大家先是休息了一會兒,赫連博便安排所有的衛士散開,衛士們身手敏捷,使用鉤索釘住懸崖頂上的鐘乳巖,輕飄飄地盪到對面去,匍匐於掩體之下,彎弓搭箭,指向平臺。
各處就緒,赫連博攀高,坐在一塊石頭上,藏身於黑影之中,朝段嶺吹了聲口哨,示意準備好了。
地下峽谷深不見底,只有鐘乳石滴水的聲音。一道深峽橫亙,兩側俱是刀削一般的峭壁,黑暗永無止境,峭壁上只有段嶺容身的寬闊平臺,以及通往藏寶室的另一條隧道。
赫連博與他的衛士們便各自藏身在峭壁兩側,射程覆蓋了整座平臺,待邊令白一沿著木楔過來,便以弓箭點掉他的隨從的性命,再廢去他的行動能力。
山洞深處也傳來一聲口哨應答,那是段嶺小時候與赫連博配合行動的慣用招呼。段嶺心不在焉地走進藏寶室深處,四處看了看,驀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
——先前他看到的,放匣子的方位前,有一個腳印,就在自己站過的位置上。
段嶺登時起了滿背雞皮疙瘩,這是怎麼回事?!剛剛與赫連博他們進來檢查金條時,還沒注意到這個腳印,有人來過這裡?!
他檢查四周,一個人也沒有,他很確定第一次進來時,沒有那個腳印。也就是說,在自己離開後,有人來過,一定就是先前住在此處的人!
段嶺緊張至極,緩步走上前去,低頭比照腳印大小,比自己的靴子大了一圈。
段嶺的呼吸幾乎停了,心想一定也有人來過這裡,並且站在同一個位置上,檢查了這個區域。
與此同時,一柄閃著光的鐵鉤從背後緩慢探來,伸向他的脖頸。
日暮,武獨抵達來時路上他們短暫停留過的麥田旁,困得實在不行了,把萬里奔霄拴在樹上,奔霄便四肢跪伏下來,伏在武獨身邊吃草。武獨歪著頭睡了會兒,短短的兩刻鐘時間,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夢見自己在群芳閣時,段嶺抱著他的脖頸,湊到他耳畔小聲說話。
“什……什麼?”武獨迷迷糊糊,醒了,一頭毛躁,去池塘邊洗了把臉,繼續上路。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便能抵達潼關,這下總算趕上了。
山洞深處,段嶺感覺到那把鐵鉤時已經太遲,用盡所有力氣大喊一聲,喉嚨卻倏然一緊,叫聲被鎖在喉頭,接著整個人被倒拖回去,視線內的洞頂飛速退後。
赫連博怒吼,護衛們各自警覺,這變故來得實在太快,赫連博連忙下令放箭,賀蘭羯卻提起段嶺,在身前一擋,無人敢射箭。
賀蘭羯左手勾著段嶺,在木楔上縱躍,沿著段嶺第一次進來的路飛速逃離,赫連博已追不及,馬上朝另一條路上的崗哨打了個唿哨,對方通知山外同伴,密切監視山下洞口動向。
段嶺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第二個念頭是——糟了,這下計劃全部敗露了!
然而就在賀蘭羯掠出洞口之時,衛兵大聲喊道:“什麼人!”
賀蘭羯先是搗了段嶺腹部一拳,段嶺眼前一黑,無力掙扎,再被點了穴道,賀蘭羯回身,以肩膀一撞,衛兵登時被撞得一頭杵在山洞上,腦漿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