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在想,既然來翻自己的房間,那麼想必是因為上次的試卷,知道這試卷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郎俊俠,另一個則是昌流君,如果是昌流君的話……也就意味著是牧曠達的意思。
“你幫我收拾過家裡嗎?”段嶺問道。
“沒有啊。”昌流君答道。
“哦,那好的。”段嶺覺得牧曠達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畢竟相信了就是相信了,再弄小手段,反倒吃力不討好,把先前建立的信任全給毀掉了。
“真的沒有。”昌流君又坐起來說。
“睡吧睡吧。”段嶺皺眉道,把昌流君按回去躺著,又象徵性地在他的身上拍了拍,意思是哄他睡覺。
一定是郎俊俠,他來過了,而且還不死心,段嶺望著外頭下個不停的雨,沉默了。
武獨在宮外翻身下馬,解下蓑衣,放在奔霄背上,一路踩出水花,輕聲躍上通往御書房的長廊。
“解劍。”黑甲軍再次攔住武獨。
武獨朝那兩名士兵招手,充滿誠意地說:“你們過來,我給你們看個東西。”
黑甲軍士兵不明所以,走上前來,武獨手指一彈,兩人登時大喊一聲,武獨看也不看,越過二人,飛身進了走廊,快步離開。
士兵在背後破口大罵,卻毫無辦法,歪倒在地,不住亂動,一人讓另一人卸甲冑,兩人手忙腳亂地除去鎧甲。
武獨到得御書房外,鄭彥正在守門,示意稍等,兩人便在御書房外站著,裡頭傳出牧曠達的聲音,顯然賑災之事早朝時還未解決,戰場一路延續到了御書房中。大家各自吃過午飯,又在李衍秋面前唇槍舌劍地開戰。
鄭彥不說話,武獨也不說話,二人抬頭,看著廊下的雨。武獨想到段嶺來日興許也會像李衍秋一般,當上皇帝,只不知他會不會挖苦蘇閥這等人,又或者面子上客客氣氣,轉身下來便將老頭子罵一通,想得好笑,不禁嘴角微微牽起reads;大商皇族之殷洪。
鄭彥奇怪地打量武獨,武獨注意到鄭彥的表情,打量他兩眼。
“去哪兒了?”鄭彥嘴唇微動,卻不出聲。武獨眉毛一揚,心不在焉地用左手比劃了個小人,右手拇指指指自己,也比劃了個小人,右手小人靠近左手小人,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鄭彥:“……”
鄭彥哭笑不得,朝武獨比了箇中指。
武獨指指鄭彥,指指地下,意思是待會兒找你還有事,鄭彥嘴角抽搐,想也知道是什麼事。外頭鐵甲聲響,謝宥一身甲冑,披風飄揚走來,鄭彥與武獨同時伸手,將他攔在御書房外。
“陛下在議事。”鄭彥說,“謝將軍,請稍等。”
謝宥冷哼一聲,上下打量武獨,沉聲道:“武少保好大的威風。”
武獨嘴角微微一牽,答道:“不及謝將軍威風,出宮入宮,這麼一身黑甲,倒是擦得挺乾淨。”
大陳向來是文官的瞧不起窮兵黷武的武將,武將則瞧不起禍國殃民的刺客,刺客沒什麼人可瞧不起了,只得互相瞧不起。然而在面對外敵時,大夥兒又是一致的,常嘲笑謝宥無仗可打,還成日穿盔戴甲,走來走去地耍威風。
“黑甲軍有歷任帝君的御旨。”謝宥冷冷道,“任何人在宮中走動,除黑甲軍統帥外,唯有位列正一品太子太保、從一品太子少保可佩武器,否則都得解劍,武獨,你領了官職不曾?”
武獨打量謝宥,謝宥探手到身後,取下背後玄鐵磐龍棍,說:“今日若放你這麼著,我便無法朝列帝英靈交代,不如你與我先比劃一場,若毒得死我,這天下再無人能解你佩劍。”
武獨笑了起來,說:“有意思,謝將軍,你知不知道,白虎堂向來有個規矩,在這規矩面前,能收繳我武器的,就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