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的動靜實在太大,對於聰明人來說,是瞞不過的。
但牧曠達為免落人口舌,仍未朝費宏德明言,在牧曠達心中,段嶺這小子前去救駕,定是費宏德出的主意,讓他賭一把,說不定聽到李衍秋的死訊後,費宏德又指點自己的徒弟,依舊回來投奔相府。
“那麼接下來,就請先生在府中稍作盤桓。”牧曠達說,“待陛下發喪後,再做打算。”
費宏德答道好說,段嶺便帶他去住下,餘下昌流君留在房中,接受牧曠達的盤問。
“先生路上朝他說了什麼?”段嶺問道。
“該說的都說了。”費宏德答道,“如今局勢兇險,你須得千萬當心。”
段嶺只是極低聲道:“還活著。”
費宏德一怔,繼而轉念一想,便撫須而笑,頻頻點頭,大致猜到了李衍秋的計劃。段嶺本來也不想說太多,但他有許多用得著費宏德的地方,若瞞著他這點,萬一誤判了局勢,反而更危險。
“你們走後,耶律陛下送來一封信,告知八月廿二,”費宏德低聲說,“將有各國使臣前來江州弔唁。屆時遼、西涼都會暗中協助你,只不知元人是否會來。”
段嶺點了點頭,那應當是耶律宗真會派人協助他,為他做證了。
“多謝先生。”段嶺說。
“成敗在此一舉。”費宏德朝段嶺行禮,段嶺忙也朝他回禮。
三更時分,昌流君才從牧曠達的書房內出來,沉默片刻,依舊去找牧磬。牧曠達又召管家,讓人預備安排中秋夜筵席事宜。
段嶺心道昌流君這一關,應當也過了,回到房中睡下,又忍不住地想起李衍秋。
三更時窗子被輕輕敲響,武獨開了窗,窗外卻是一身黑衣的鄭彥。
段嶺馬上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不要說話。鄭彥指指外頭,示意他們與自己走,武獨便橫抱起段嶺,從窗外躍了出去。
江州一輪秋月,近中秋時明亮皎潔。武獨飛簷走壁,沿屋頂落入李衍秋隱居的院中。落地之時,李衍秋披著一襲白袍,正在喝茶吃桂花糕賞月。
段嶺道:“還以為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李衍秋答道,“就是想你了,坐吧,晚飯吃了不曾?”
段嶺坐到李衍秋對面,李衍秋拿著塊桂花糕給他吃。段嶺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了李衍秋,李衍秋只是沉默聽著,沒有說話。
“中秋夜,我猜他想朝所有人暗示出蔡閆的身份。”段嶺說。
“你覺得那夜裡,四叔親自出面如何?”李衍秋道,“就說是我授意的。”
“不。”段嶺馬上說,“這不是好時候,我還想找到牧曠達與韓濱勾結的罪證。”
“太冒險了。”李衍秋答道,“你怎麼找?”
段嶺記得在西川時,相府的書閣中曾經有不少存放奏摺的架子,多半也會有一些暗匣,在那些匣中應該就會有來往的書信與一些名簿,就像邊令白的家一般。
下手的時候,最好就是中秋之夜,因為在那一夜裡,牧曠達所有的精力一定都集中在蔡閆的身上,不會想到段嶺居然將離開自己,去偷東西。
段嶺告知李衍秋自己的計劃,李衍秋沉吟片刻,這時候圍牆上發出聲響,段嶺與武獨登時警惕戒備。
郎俊俠翻過圍牆,落在院中,退後半步,朝李衍秋與段嶺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李衍秋吩咐道,繼而與段嶺繼續討論。
“我沒有看到請柬。”段嶺說,“他是瞞著我安排的,並且不讓我知道任何細節。”
“這一招他早就準備好了。”李衍秋說,“但無論如何,中秋夜過後,還有七天就到廿二,牧曠達究竟打算怎麼揭,怎麼圓,倒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