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夜景很美。”
原玉應到這裡,說道:“黃河最是壯麗,阿婧要是喜歡,我們一路慢慢前去,細細地看個夠。”
柳婧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輕輕‘恩’了一聲。
聽她應得疲憊,原玉不由擔憂地走上前去。他來到她身側,關切地問道:“怎麼,又不舒服了?”
“不是。”柳婧低頭揉搓著眉心,輕聲說道:“只是很累,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願意做。”轉眼,她自嘲地說道:“可能是生病那會萬念俱灰過吧。到了這時還特別心累。”說到這裡,她看向原玉,溫溫軟軟,輕言輕語地說道:“原大哥,你會一直像我在病中那樣對我好。對不對?”
她這話?
原玉驀地轉頭朝柳婧看去。
夜色下,柳婧那張美麗消瘦的臉上,籠罩著淡淡的疲憊,原玉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一個護衛走了過來。他在原玉身後低聲說道:“大哥,有飛鴿傳書。”
原玉點了點頭,隨著那護衛大步離去。
望著原玉離開的身影。柳婧慢慢地向後倚去,她倚著船舷,怔怔地看著那挺拔高大的男人,想道:他面目熟悉還是陌生。感覺熟悉還是陌生,行事方式可不可疑,都有什麼關係呢?總之,是他救了我一命,是他在所有人都放棄了我時幫了我。
轉眼她又想道:洛陽我是去不了的,太后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和樂公主死了,還特意給葬在了陛下的陵墓不遠處。有所謂金口玉言。聖旨一出,駟馬難追。在這種情況下,和樂公主怎麼能死而復活,讓太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呢?更何況,太后心愛的弟弟,鄧氏寄以厚望的鄧九郎,那陣子對和樂公主也表現得太沉迷了……所以,在太后眼中,和樂公主是斷斷不能復活的,便是真活了,也得想辦法再弄死!
還有,和樂公主的出生,深究起來都屬於皇室醜聞,要不是陛下臨終前任性了一把,也沒有這個公主的存在。再加上太后娘娘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所以,她的死,其實是皆大歡喜吧?柳婧垂著眸,她慢慢地回頭看向黑暗的虛空,望著天空上閃耀的星星,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地平線,有那麼一瞬,柳婧竟是感覺到,這風吹來的河風中,似是摻雜了鄧九郎溫柔的低語聲。
他在喚著她阿婧呢!
真是,真是,明明都以為她死了的人,居然那麼的歡喜又溫柔著喚她……
不知不覺中,明明以為自己心死如灰的柳婧,在不知不覺中給紅了眼眶。
她暗中哧笑地揉了揉眼,在把眼中的澀意揉去後,柳婧又想道:太后娘娘太強大了,鄧氏一族也太強大了,舉世之間,至親之間,沒有一人覺得我與他能成佳偶,便是他真還有心,其實也是相見不如不見。
一個晚上轉眼就過去了。
第二天,柳婧剛剛睡醒,一個護衛過來通知她,說是貨船出了點問題,要整休一下,得過兩天再動身。
與之同時,是原玉不見了蹤影。
柳婧隨著病情一日好過一日,也沒有那麼依賴原玉了,他不見了她就坐在艙中看書,踩著木板到這原始的山脈間眺望,或者讓人整一個魚竿試著釣魚。
她本來是個靜得下來的性子,這一自娛自系,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間,兩天過去了。
第三天清晨,原玉重新出現在甲板上,而貨船也再一次啟動,慢慢駛入了黃河激流中。
貨船在這裡走得不緊不慢,每過個不久,便有一隻客船或貨船從旁邊經過,再慢慢的消失在天盡頭。
見柳婧把自己包得緊緊地,好奇地趴在船舷上看著兩岸的風景,原玉笑了笑,他招來一個護衛後,沉著聲音問道:“情況怎麼樣?”
那護衛小聲稟道:“散了,那些尖刀船攔了兩天的河道,見無所得,自是非散不可。”